程淺淺的話如一支利箭,直擊王文禮的內心。
他爭取了半天,領導說他不懂事,閑著沒事幹?
王文禮十分惶亂、憤怒,還有委屈,多種情緒衝突卻不知道如何表達,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氣氛莫名變得沉重。
半晌過後,王文禮開口,語氣卻無比頹然,“陳庭長,這個案件您的意思是?
聽到王文禮似乎放棄的決定,陳宏民心一喜,早就這樣多好,不過,為官多年,他是絕對不會把把炳送出來的:“你是這個案件的經辦法官,這個案件自然由你負責。”
不會以為當官的容易,有時候,說了一大堆廢話,好象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可是懂的人自然知道,有用的話也在廢話裏。
既然由我負責,怎麼又說集體決定了。
王文禮諷刺地抽了一下嘴色,此時他也想明白,他並非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過,今天他也想說說心裏的話:
“自從我選擇了這個職業進了這個單位,每次穿上那身衣服,拿起法槌,我都問我自己,我配穿這身衣服嗎?每次遇到困難時,我都問我自己,如果你退縮了,你又有何麵目麵對這身衣服?”
王文禮的聲音明顯低了下來,說到最後幾個字,痛心且傷感。
原本一臉輕鬆的陳宏民,突然有了被人愚弄的感覺,覺得他很陌生。脫口就說:“你……你想說什麼?”
聽到陳宏民的疑問,王文禮把空心拳頭從嘴巴上移開,眼睛也離開陳宏民,慢慢地轉向虛空,象是呢喃自語:“我不是傻瓜,也不是工作機器,別人的反應我並不是一點也不清楚。”
王文禮的口氣難得地透露一絲軟弱:“我一直以為,能在這裏,大多數的同誌都是好的,我也明白,有不同的選擇是正常,誰都不能保證哪一個隊伍裏不出敗類,別人是怎麼樣的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我,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我坐在這個位置一天,我就得對得起這份工作,無論什麼時候,我不會愧對審判官這一神聖的職業,我不會忘記法律賦予審判官的使命,我不會褻瀆審判官身上莊嚴的法袍,我的心坦坦蕩蕩、天地可鑒。”
王文禮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看陳宏民,拿起桌上的報告就走。
陳宏民臉色慘白,額頭上冒著冷汗,胸部急劇地起伏,半響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蠢貨”。
這些話是在這時候說的嗎?
難怪他在這裏工作了這麼久,路越來越窄,總有一天,他會把自己逼得無路可走。
可是陳宏民心裏也明白,這種人,要麼遠遠送走,要麼,還得哄著,防止他把天捅了一窟窿,到時候,不止王文禮沒有好下場,他也跟著倒黴。
要怎麼做呢?陳宏民托著下巴,苦苦地思索。
王文禮從庭長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商洛宇和黃一曦與家人正在逛街買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