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別表功哭勞了,你幹什麼你不清楚呀,你這女人心狠得很,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才八個月呀,活生生的多可愛的孩子,你都能下手,何況我這個外人,你說什麼洗衣服做飯的,你做的飯我們敢吃嗎?我怕被你毒死呀。”
張自力的口不留情,抖開的猛料讓在座的眾人都驚呆了。
黃一曦最不喜歡接的官司有兩種,一種是刑事殺人案件,想到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另一個人手中消逝,總是讓人不好受。
另一種就是離婚案件,民事中最可怕的就是離婚案子!雙方鬧得僵!戰線拉的長!說不定還會打起來,雙打還不算,前些日子一起離婚官司中,妻子的娘家人在義憤之下,連律師也打了。
每每見此情景,黃一曦都會想起唐朝李冶的《八至》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夫妻關係是世界上超越血緣最親密的關係,曾經恩愛到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樣的兩個人組成的家庭,本應同心同德,甚至誓同生死,卻突然反目成仇,不共戴天。
世上最親密的人突然變成最可恨的人,這滋味,幾個人能不痛徹心菲呢?
李紅霞嚶嚶哭了起來,“老張,我知道阿妹的死,一直是你心中的一根刺,可是我也沒有辦法,當時居委會說了,我是居委會的員工,我不能帶頭違反計劃生育政策,我也不願意呀。”
李紅霞哭了半天,黃一曦才聽明白,她和張自力一起生活後,意外懷了個孩子,當時她並不知道,等到懷孕四五個月時才檢查出來,可那時她由於身體不行打胎,張自力以為她要保孩子,結果到了八個月,她在同事的幫忙引產,那孩子出來時還活著,後來…….
“你當時不是說了嗎?不用靠我來養老,現在如你所願,我要死了,以後你就好好地過日子吧。”
張自力說到過日子時幾乎是咬著牙說的,黃一曦可以從他擠出的語縫裏聽出森森的怨念。
說完深藏在心中的往事,張自力並沒有感覺到輕鬆,隻不過他要走了,要和妻子女兒相聚了
黃一曦想了一下,忍不住地說:“張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說實在的,經曆過這種事,你心情不好我是能理解的。設身處地想,我也不同意李女士的做法。”
在場的人員聽到黃一曦這麼說,都以為這個律師發瘋了。不住地想:怎麼這個被告律師的立場站到原告立場上的?
“可是你也知道,在那段特定的曆史時期,很少人敢冒著風險去做違抗的事,尤其她處在那樣的環境中,您也曾是其中的一員,自然能明白其中的苦楚。”
某段時期,對一個國家來說,走了一段彎路,對一個具體的人來說,就是毀了一生。
麵對一些小人物被命運所裹挾的無奈處境,龍應台感慨地說:“一滴水,怎麼會知道洪流的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