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雨滂沱。
十一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默默地承受著。
她的嘴唇,已經咬出了模糊的血絲。
雲消雨歇後,男人冷漠地推開了她。
她跪得太久,身子一個趔趄就要摔下去,她下意識的伸手攥住帷幔。
然。
手指還未曾觸碰到帷幔,就被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疼,十指鑽心地疼。
她仰起頭看著男人英氣俊朗的臉龐,心頭陡然生出一股寒冷。
她忘了。
他是君,她是奴。
她是卑賤肮髒的一條狗,她不配上他的床,隻配跪在地上讓她的主子索取。
因為主子的床,隻有他的心上人才能碰。
可她剛才……差點碰到了帷幔。
“跟了本王這麼多年,你連規矩都還不明白?”容淵修長白皙的手指,準確的抬起了她的下巴。
“本王看你不是耳聾,而是傻子。”
聾子……
男人的薄唇一張一闔,十一清楚的辨認到他說的話。
她的一顆心,如同墜到了寒冰地獄裏。
是的。
她雙耳失聰,她是聾子,她聽不到這世間的任何聲音。
包括,連她最喜歡的主子……她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主子,十一知錯。”十一清秀的臉上血色全無,嗓音沙啞。
容淵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目光劃過她身體上密密麻麻的刀劍傷,他慢慢地鬆開了手。
“明日本王會讓人除掉你身上的傷疤——”
“主子?”十一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她以為主子是心疼她,對她好。
然而,容淵卻冷淡地道:“去將軍府伺候大將軍,這滿身傷疤自然要去除。”
轉瞬間,十一臉色蒼白如紙。
將軍府?
主子要讓人給她去傷疤,不是對她好,而是要把她送給別人的男人?
十一跪行上前,水眸裏盡是哀求和不舍。
“主子,十一不想去將軍府。”
“主子,求你不要送我走。我可以繼續為你殺人,為你執行任務,但我不想去大將軍府。”
去將軍府就意味著要失身,而她喜歡她的主子。
她寧願戰鬥到最後一刻,寧願流血受傷,也不想出賣自己的身體去陪別的男人。
什麼大將軍,都比不過她主子一分。
一向溫順聽話的小奴隸居然反駁他,容淵臉色已經冷下,麵容毫無表情。
他一腳踹中她心窩,看她狼狽地倒地。
容淵抿著嘴唇,一字一句地道:“歲歲要回來了,你一個聾子還有什麼資格留在本王身邊?”
歲歲……
聾子。
她聽不到他的聲音,可是讀懂了唇語。
歲歲,他的心上人要回來了。
所以,她哪怕是一個很優秀的殺人工具,他都不再需要她了。
十一疼得眼淚花在眼角閃爍,心裏就像刀割一樣。
他始終嫌棄她是一個聾子,嫌棄她有病。
不管她的任務完成得多麼出色,她的主子還是不肯正眼看她。
可是……
主子啊,他是不是忘記了?
她生來不是聾子,而是為了救他才變成了聾子。
他說過會讓她一輩子都在他身邊的,怎麼突然之間這一切就變了呢?
但是,若是再來一次,她也會心甘情願的做他手裏最好的一把刀!
容淵沒想到小奴隸如此的叛逆,他當即發怒。
“十一,這由不得你選擇。”
他轉身吩咐門外候著的管家,“既然十一如此不知死活,今晚就不必賜避子湯了。”
“讓女子不能有孕的手段你們後院多的是,挑著最狠的來!”
話音一頓,容淵嗓音裏透出的狠戾,讓管家都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