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沒用,去死更不行。
薄夜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對半撕開一樣,鮮血淋漓在胸腔彌漫。
他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紅著眼睛,像要落淚,可是偏偏忍住了沒有落淚。
他用盡他一輩子的勇氣,“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再也沒用挽救機會了……“
“宋雋,我好後悔,可是笙歌不可能原諒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她嫁人了,還有了孩子,她很幸福……我很痛,痛得要死了……”
宋雋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可憐。
被所謂的真相蒙蔽了那麼久的眼,一朝揭開,連緩衝都沒有。
他堅持那麼久的所謂真相都是假的。
原來他這幾年來深深痛恨著的人,是最無辜的,還是因他而受連累的。
司庭犯的根本無法扭轉的錯。
半天後,司庭怔怔說:“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不要緊,我不會死。”
他一再堅持,宋雋隻能先離開。
他前腳一走,司庭後腳也離開醫院。
他驅車到了時瑾別墅外的街口,直至時瑾開著車送林笙歌回來。
她比以前更美麗了,容光煥發,臉上掛著再次為人母甜蜜的笑。
時瑾細心地攙扶她下車。
他聽見她嗔說:“我又不是紙糊的,你也太小心了。”
“嗬護老婆大人和孩子,怎麼都不為過。”
她笑得更燦爛。
每偷偷見她一次,每想她一次,都是酷刑淩遲。
這將貫穿他餘生。
***
林笙歌生了孩子後,有一次獨自到墓地看望父母和哥哥。
她沒想竟然遇見了司庭。
司庭站在墓前,平平淡淡地凝視著她。
一晃多年,再見,已經無愛無恨。
“我……”司庭蠕動著嘴唇,有些慌亂無措,“我隻是來看看伯父伯母,沒別的意思……”
林笙歌淡淡地點頭:“嗯。”
她近距離看見了他的鬢角心血耗盡的白頭發,心頭一陣唏噓。
“對不起。”
“我已經不恨你了,你也放過自己吧。”
像一對陌生的朋友,疏離客氣不再有敵意。
他的嘴唇張了又張,最後隻是啞聲說:“我已經……在改正了,當時我對你……對你……”
林笙歌看著司庭悲怮的,絕望的,痛苦的,愛意沉重的眼神。
她的思緒恍惚地飄回很多很多年前。
如果那時候,他哪怕給她一絲的回應……不,沒有如果……
她失笑,搖頭,不應該做這樣的假設。
“你好好生活,好好吃飯,不要再記著我了……再見。”
話語像風一樣飄散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