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惟一的頭快埋進了地裏，心裏卻還在為剛才看到的那一行字震驚，想到剛剛自己過於誇張驚訝的行為，她心裏就一陣愧疚。
素然在手機上打出來的字不是別的，就隻有一句話——
「我說不了話。」
鍾惟一簡直不敢想象素然是懷抱著怎樣的心情敲出這行字的，更不敢想象老天爺會讓這麼美好的人身上有這樣的瑕疵。
說不了話的素然，這些年都是怎麼過活的？
鍾惟一等了半天，素然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回以她一個友好的笑，示意她並沒有什麼事的。可在這笑容裏，鍾惟一分明看出了苦澀。
難怪認識到現在，沒聽他一說過句話，他哪裏是不想說，分明是開不了口，自己當初怎麼沒注意到呢？
素然見她一副懊惱，可惜，愧疚的複雜模樣，卻難得沒有看到同情的情愫在內，心中有一陣莫名的觸動，嘴角浮現一絲淺笑。
拿起手機，素然又在上麵敲了字，他的手速很快，根本就沒花幾秒時間，想來是習慣了。
對此已經有些經驗的鍾惟一接過手機，再次看了看手機上的內容，呆滯了幾秒。
「惟一，比敵對報複更可怕的是憐憫同情，所以不要同情我好嘛？」
心中一陣觸動，雖說自己並非身患殘疾，可是鍾惟一因為失去母親的緣故也多多少少了解被別人同情的苦楚。所以她又怎麼可能去同情與他同病相憐的素然呢？
“抱歉，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還是想說，素然，你很美好，不需要同情。”
素然笑了笑，忽而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鍾惟一的時候，她哭的梨花帶雨，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不公一樣。
那時，她慌不擇路的鑽進了他敞開車門的車裏，用著濕漉漉的小鹿般的眼神懇求著自己。那時候，她的樣子很可愛，很動人。
現在，素然依舊覺得鍾惟一很可愛，很動人。
兩人相視一笑，看懂了彼此眼眸裏流轉的意思，心照不宣。
“你們幹嘛互送秋波，眉目傳情？”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裏響起，是去而複歸的劉銘。
鍾惟一挑了挑眉，眉黛間染上微微的慍怒，自己居然被一個小毛孩調侃了，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學生。鍾惟一明顯感覺到自己額角的青筋在突突直跳。
“劉——銘，你們老師就是這麼教你用詞的？”
“我覺得挺好的啊。”劉銘絲毫不懼鍾惟一的怒氣，無辜的眨眨眼，聳聳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鍾惟一氣急，沒多久又萎了，因為她確實不能對劉銘怎麼樣。
素然坐在一邊看著兩人，眼裏笑意不減。
幾天後——
“你就是鍾惟一？”一個長相嬌媚的十七八歲少女上上下下打量著鍾惟一。
鍾惟一看了看她，在記憶中搜索著這張十分有辨識度的臉，可遺憾的是，她確定自己先前並沒有見過她。
少女甜甜一笑，調皮的眨了眨眼，“我是素錦，順便一提，我哥是素然。”
素錦，哥哥是素然？那豈不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素然的妹妹。難怪兩人不僅長得像，名字也那麼相似。
不過即使這樣，鍾惟一也還是不清楚她將自己從武協裏約出來的原因。
是的，她們都是武協的社員，不過因為素錦之前連續請假了許久，鍾惟一也是今天第一次見到她本人。
似看出了鍾惟一的想法一般，素錦親密的挽著她的胳膊，整個人貼近她的身子，嗓音甜膩，“哥哥說，我們可以做朋友，他說惟一是個很好的女孩。真是少見，他以前隻是擔心我交到一些不好的朋友。可沒少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