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些著急,手臂緊緊摟著我,仰頭盯著我反複的說我酒量幾時變得這麼差了,是不是在騙她,甚至顧不得再鬆開我、擠到前麵去跟小茹說我們要先走。
我看她嘴裏絮絮叨叨地不停,懷疑我是裝喝醉,卻又還是放心不下我的樣子,心裏格外的舒服。
我從來沒有嚐過親情的滋味,年年不僅幫助我找回和爺爺和媽,還有蘭姨之間的正常關係,還給了我家人的感覺,給了我一個家庭。
今天之所以總是出神,想起我們經曆的一切,其實還真的是看著江楓牽著小茹的手許下一輩子的承諾時,突然跟著變得感性,開始回顧從前。
年年這個傻女人,還好遇到我,才不用可憐的被騙。
否則依她這樣,以為我喝醉了,所以百般的照顧,什麼都順從的軟心腸,可得受多少罪。
從酒店出來,年年扶著我上了車,由王秘書在前麵開車。
她一隻手臂攬著我的肩膀,讓我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車窗搖下了一半,夜間的風刮進來,沒有涼意,隻有舒心。
回想鬆山懸崖邊,宋新悅引爆炸藥的那一刻,還有昏迷的三個月,我其實也仍心有餘悸,對年年更是愧疚。
因為脫離掌握的事情,我差點便真的死了,再沒有今天能靠著年年肩膀,和她過一輩子的機會。
原本死了的宋新悅改頭換麵回來,我第一次感到害怕,因為彼時,我以為自己能和年年安穩的過日子了,宋新悅活著,並且出現在我的麵前,就意味著災難還沒有結束。
所以即便讓年年難過,知道她會胡思亂想,我也選擇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無情的一次次選擇宋新悅,為的隻是宋新悅能不出現在年年麵前,年年也不要知道宋新悅的存在。
既然是本該死了的人,無論宋新悅是和葉陽秋做了怎樣的交易換得他們做了她假死的場麵,都不該再出現了。
我再不容許年年受到任何傷害,她即便知道宋新悅還活著,也知道她會對自己不利,也不會下手,所以,我打算尋機會製造一場意外,讓宋新悅真正的去死。
年年的手絕對不能沾血,宋新悅留不得,到了一定要做的時候,就由我來吧。
鬆山那次會麵,是我打算做的了斷,宋新悅開車來公司找我,我讓王秘書瞞著年年然後出去了。
我在宋新悅的車上做了動作,隻要我啟動按鈕,安置在車內部損壞刹車的裝置就會啟動,到時刹車便是油門,墜入懸崖便是我給她選的死法。
但到底女人狠起來,男人不可低估。因為年年的出現,我打算將計劃擱置,也的確是失誤,雖然預感到了宋新悅也想了斷,但沒有料到宋新悅在車上放了炸藥,抱著和我同歸於盡的想法。
人生最大的兩次意外,一次是遇到年年,一次便是如此栽在宋新悅手裏,但我卻未曾後悔過有這樣的意外。
人一輩子,福氣其實是有限的,用光了,就沒了。遇到年年是意外中最大的福氣,那宋新悅給的那場意外,便是最大的災難,相互抵消,我才有現在和年年還能相守的福氣,夠好了,滿足了。
“停車。”我目光落在車窗外的一處,從年年身上坐起來。
王秘書靠在路邊立刻停下車,年年一臉迷糊,左右張望了一下,“怎麼了?你沒事了嗎?”
我但笑不語,推開車門牽著年年下了車,“你剛才不是都沒吃多少嗎?昨天說想吃油燜筍和獅子頭,走,買菜,我給你做!”
“我不餓!”年年不情願的挪腳步。
我轉頭過去看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咕~”一聲在空氣中格外清晰的響起。
我忍俊不禁,看著年年窘迫的臉笑道:“嘴上說不餓,身體卻出賣了你,年年,你要加強身體的管理了,比如尊重它的想法。”
“你總是有理。”年年嘟囔,跟在我身後,走路踢踢踏踏的。
大概我實在對年年懟太多了,她有些生氣。算算大姨媽日子也快來了,脾氣煩躁,波動很大,也是正常。
隻有在超市內,還因為我不讓她買雪糕,跺腳說:“霍閻廷,你不喜歡我了吧!”
我都來不及解釋,她一個轉身就拐到另一邊貨架,轉眼就溜了。
我著實無奈,可能是個受虐型的丈夫,她這樣我不覺得不耐煩,反而覺得她可愛得冒泡。
看了眼推車上的各種食材,我又拿了她愛吃的香草味冰激淩,打算回家後哄著她放在冰箱,等到大姨媽後再吃。
之前因為大姨媽來之前,她一直想吃冰的,一口氣吃了兩個雪糕,大姨媽來的時候痛得蜷縮在沙發冒冷汗的樣子,我是真的嚇著了,所以最近管她很嚴。
我拿齊東西,找了一圈,還真沒看到她,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在等著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