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軍出關(2 / 2)

秦軍征發的罪囚不會逃,因為沒地方逃。這這裏是韓國,中原之地,四麵八方有的是地方逃。

作為一名世代老兵出身的士人,張成也知道問題所在,解釋道:“各處老軍尚在動員之中,國都方麵抽不來人手。若到滎陽,有滎陽大營補充,一應什伍長皆可補齊。”

宋武還是搖頭:“問題就在這裏,宜陽這裏的罪囚沒有什伍長率領,這三旅輕兵出宜陽之日,就是土崩瓦解之時。到那時,國法追究,韓虎與張監令,都要吃罪。”

說著他目光看向外圍維持秩序的綠色衣甲韓軍,打這批老軍充作輕兵骨幹的主意。

張成、韓虎也看過去,有些心動。韓虎臉色猶豫,道:“這是宜陽之兵,若無虎符,誰也調不動。強行征調,形同謀逆。”

韓國將士勇冠三晉,四麵包圍下打出勁韓的名聲,可謂是含金量十足。

而且韓亦較早實現步兵方陣替代戰車的國家,而韓軍職業化、重裝化明顯,一旦進入肉搏的韓軍十分凶狠。但缺陷也十分明顯,重裝軍團依賴據點陣地補給,此類軍隊訓練周期長維係成本高,加之韓地狹小生產能力有限軍費開支成為沉重負擔。

將帥方麵,韓國自申子變法後加強集權,上將軍這種統帥官職平時被宗室門閥掛麵壟斷,臨戰方才選將,而韓軍數量有限隻能進行重點防禦。即韓國屯重兵於新鄭、陽翟、宛、野王、京、上黨、滎陽等重點城鎮,其餘地方守備能力很弱,以點帶線卻無嚴謹防線,這就造成韓國一旦收到入侵會很可能被敵人直插腹地,各軍事重鎮孤立無援各自為戰,從而被各個擊破。

因為國土狹小,所以韓國對外戰爭可以從容、神速的調遣部隊;打防禦戰則非常的被動,各處都缺軍隊,避免局部被蠶食或腹背受敵,隻能維持最中庸的防禦體係。

韓軍以步兵精銳材軍聞名於列國,所以眼前組建的輕兵是怎麼一回事,韓虎等人也明白,就是一支軍隊化的後勤部隊,也是最危險的部隊。

國都方麵不重視,連軍官、老兵都不願意補全,如何把人如數拉到滎陽進行操訓,就成了最大的問題所在。

“虎符……”

宋武努嘴呢喃一聲,他認為韓虎被委任為輕兵旅將,屬於濫竽充數。可這是他離開礦場的唯一的機會,畢竟宜陽就在東周國都洛陽西南,隻有五六十裏地。秦軍從西殺過來攻取洛陽,沒道理放過產鐵要地宜陽。

說的好聽,去滎陽大營操訓,滎陽在洛陽東二百多裏處,是韓國國都新鄭抗秦的第一道防線、重鎮。

他總覺得,國都方麵的意思不是要三千輕兵作戰,而是需要這三千青壯人口回滎陽去做工。畢竟這些人留在宜陽,隻會變成秦軍俘虜,幾年後甚至會變成秦軍一員返身去殺韓國人。

宜陽已經危險了,韓虎也能想到這一點。他這個秦王八竿子外的親戚主動入秦去效力,與被秦軍俘虜入秦是兩個概念。

張成也是,隻有完成丞相張平的軍令,將人帶回去,他才能繼續做韓國的官吏。若有差錯,祖宗奮鬥拚殺來的官位,就會被剝奪。

韓虎更著急,他自認為自己前程遠大,眼前折在這裏實在是太過憋屈,上前兩步對宋武拱手作揖:“先生,可有良策?”

宋武緩緩點頭道:“宜陽兩度為秦所破,此地軍民與秦軍可謂是血海深仇。待秦軍進軍洛陽的消息傳開,宜陽軍民積極備武,恐怕又是玉石俱焚的一戰。此地守將何人?”

張成也上前兩步道:“是將軍暴鳶幼子,先生的師兄,暴渠。”

宋武頷首,以暴氏一族的名聲分析,暴渠不會投降秦軍或者逃亡他國,看向韓虎道:“調兵五十人,需虎符方可行事。你可持我書信,找暴渠借老軍四十、傷殘退伍之軍越多越好。不妨告訴暴渠,洛陽失陷,宜陽勢必難保。此次宜陽失陷秦軍,將永不複韓國所有。為存宜陽元氣,不若再抽調一批今年傅籍之軍,一同去滎陽。為宜陽父老存一份骨血,所留宜陽老軍,去子嗣之患,必與秦軍死戰。”

韓國十六歲的少年便到了傅籍的年紀,就會錄名軍策,服兵役。他口中的傅籍之軍指的是今年這一批,還沒到秋季不算征軍,自然現在也不在虎符限製的名額內。

不過這批少年再不成器,也比囚徒好,因為他們不會逃跑。就算逃跑,也是向東朝滎陽、國都新鄭逃跑,能幫他們鎮壓輕兵囚徒。

宜陽城,外地客商亂作一團收拾貨物、細軟開始逃離。

城中空落落的大營裏,身形壯碩的暴渠一身狻猊紋飾水漆犀甲,站在校場雙手負在背後,手裏握著竹簡,是宋武的親筆信。

韓非進入校場,問暴渠:“能堅守幾日?”

暴渠將手中竹簡遞給韓非,扭過頭去看向別處,語氣不善:“誓死不降,守一日算一日。若將宜陽所征三旅輕兵給我,有宋武相助,可守一月。”

韓非搖頭輕歎,死都要拉著宋武一起死,真是想不明白:“宜陽三旅輕兵於戰無用,他們要護送宜陽兩千戶工匠後撤。沒了這兩千戶工匠,後果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