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徵幾乎記不住名字,也吃得幾乎走不動路,吃不下了,九亦鈞就讓侍衛們打包,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隻是,這些東西都值不得什麼錢罷了。
顧白徵不知道這是何故,她隻是沉迷於那濕漉漉的要哭一般的眸子裏感情。她不敢讓九亦鈞真的哭出來。
九亦鈞這一刻隻有他自己清楚,根本不是裝的。他找不到顧白徵那一刻,是真的有一種往事重演,痛徹心扉的感覺。
就像上次,顧白徵離開他一樣。
若是管家看到現在的場景,定會以為九亦鈞又回到了從前的呆傻模樣,隻是他不知道,九亦鈞隻有在顧白徵麵前才會呆傻。
呆傻不是偽裝,呆傻才是真實。隻有在顧白徵麵前才有的真實,並不僅僅隻是為了留住顧白徵而已。
而是因為顧白徵才能讓他安心,莫名的安心,或許這就是天意。
九亦鈞我這顧白徵的手,卻是再也沒有鬆開。
顧白徵穿著男裝,模樣小,個子也小,淳樸的未明百姓隻以為這是兩個富家公子,哥哥帶著弟弟出來吃小吃,並不見怪,反而報以溫柔理解的笑。
九亦鈞帶著顧白徵吃小吃卻是有另一層含義,在門客口中,這也是江山。在九亦鈞眼裏,這是江山中最美好的部分。
最美好的部分,他想分享給她,像是個獻寶的孩子。
這樣的殷勤幾乎讓顧白徵忘記九亦鈞當初含著殺意的眼睛,忘記那凜冽的表情,忘記,九亦鈞是會殺人的。
再最後,顧白徵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九亦鈞也記得,別人說過,心情好了,一切都會好的,吃飽飯了心情自然也是好的。
於是,在這一刻,九亦鈞又選擇了告白。
很簡單的告白,簡單得讓顧白徵覺得不真切。她再三確認了九亦鈞的告白是想告訴她,他對她是那種小孩對長輩的感情,而不是男女之情。
九亦鈞也再三確定了。
顧白徵歎一口氣,她摸摸九亦鈞的頭,雖然個子不夠高,但是九亦鈞總是習慣的矮下身子讓她摸。顧白徵說:“小孩子怎麼會知道男女之情呢?”
九亦鈞於是張口唱到:“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成連理枝——”還把顧白徵的名字也安插到曲子裏去。
他聲音是好聽的,一絲絲的磁性,但又不顯得老氣,反而有點稚嫩的孩子腔,倒也不是沒有變音的那種聲音。總之聽得讓人心曠神怡的,若是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就更好了。
顧白徵笑道:“想不到藝術方麵你都挺有天賦的。”
九亦鈞說:“感情的事情我懂的!”
顧白徵說:“等你長大了你才懂。”
“可是皇兄和我一樣大,他都能納妃了!”九亦鈞說。
顧白徵想了想,會不會是昨天一晚上九亦謙教會了九亦鈞成人之事。九亦鈞得了甜頭,於是忘不了了。於是顧白徵說:“你想娶福晉了?”
九亦鈞望著顧白徵說:“我想娶你。”
顧白徵本來想說,如果九亦鈞想要娶福晉就讓九亦謙賜一個給他,天下那麼多好女孩。聽了九亦鈞的話,顧白徵倒是嚴肅了表情,她說:“不行。”
也就是她話音剛落的瞬間,顧白徵就看到九亦鈞哭了起來。
一個那麼高——高自己差不多大半個頭的男孩子,一朝的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就這麼一下子,“哇嗚!”一下的,嚎啕大哭起來。
他說:“嗚哇!是我不夠好麼!小白果然不會要我,嗚嗚嗚,我知道我不該哭,可是我好傷心,我不是哭著想要你答應,我就是好傷心,我不該哭,可是我止不住嗚哇哇——”
幸好周圍沒什麼人,顧白徵一口氣將九亦鈞拉進一家茶樓,直奔雅間,其他的事情留給侍衛處理。
她看著哭泣的九亦鈞,一下子沒了脾氣。
這若是放在任何一個她認識的男人身上,她必然是一張囧臉。
可是這是九亦鈞啊,她看著長大?的男孩子。至少她看著他成熟起來的,雖然成熟得短暫,像是病,時好時壞。
可是顧白徵確定,他這不是裝的。
他哭得不算難看,讓人覺得可憐心疼。顧白徵瞧著都心碎了。她自己不是經常會哭的人,試想想,一個小姑娘,突然穿越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世界,一個人!顧白徵都沒有哭!
而他九亦鈞!堂堂南親王!居然因為被女孩子拒絕哭了。雖然那個女孩子是自己啦——
顧白徵又是一陣頭疼。總算是理解為什麼很多女孩子撒嬌啊哭啊,男人就什麼都買賬了。
因為,完全沒有辦法抵抗嘛!顧白徵揉亂自己的頭發,然後對身後兩個表情嚴肅但是實則實在憋笑的侍衛吼到:“看什麼看!快去點菜啊!最貴的一樣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