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徵知道這些瞞不住,於是點頭。
九亦謙說:“給你那麼大的官,就是讓你去管理他們,有事情讓他們去做,你忙什麼呢?記得每天夜裏都到我這兒來,我想見你。”
話說得曖昧,顧白徵卻是不得不用陰謀論來揣測。
顧白徵呆立著,手裏捧著個杯子,一時居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九亦謙卻是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重新坐回座椅,開始批改奏章他說:“你若是還想喝那個茶就自己倒,壺子在旁邊的小幾上,如果涼了你就讓小都子換一壺熱的,和涼的東西不太好。”
顧白徵被九亦謙的溫柔體貼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她走到九亦謙案台旁,放下杯子,然後居高臨下的問:“陛下你到底想幹嘛?”
九亦謙抬起眼睛說:“想要你陪我,一個人批改奏章太孤獨了。”
顧白徵歪嘴斜眼,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話。此時九亦謙順手從案台上拿起一本書丟到地上說:“你不是喜歡看書麼,就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可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顧白徵想說。但是心裏卻是明白,無論自己說什麼,九亦謙都不會聽了。
幸好她不是真的有事情,於是她向從前一樣,蹲坐在地上看書,隻是從前都是靠著九亦謙的案台,如今倒是靠著牆壁,而且坐得十分端正。
九亦謙看了看規規矩矩的顧白徵,忽然覺得有點不習慣,他說:“你和我生疏了。”
顧白徵幾乎要冒出一個冷笑出來,結果還是壓製住了,她說:“本來也不熟,談何生疏。”
九亦謙歎一口氣不說話了。
結果這一晚上,九亦謙一不小心批了一夜的奏章,而顧白徵也和他睜了一夜的眼睛。他原以為顧白徵會像從前那樣打瞌睡,誰知道顧白徵因為緊張,一晚上都沒什麼睡意,倒是把那一本書都看完了。
她抱著書,目送著九亦謙去上朝,然後迷瞪著眼睛往東廠走回去。
在宮門前看到了靠著牆角打瞌睡的東廠小太監,她推推小太監說:“你不會一夜都站著吧?”
小太監說:“提督您怎麼才出來呀,我擔心您迷路呀。”
顧白徵對小太監說:“你也是可憐人,走吧回去睡覺吧,明日你跟著我過來就可以回去了,早上的時候再來接我就行了。”
小太監張大嘴巴說:“提督是睡在了宮裏?”
顧白徵說:“睡個屁!九亦謙就是個沒良心的!”她揉揉自己的眼睛說,“看了一晚上的書,這一天天的啊,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可是不管顧白徵日子怎麼難過,當她回到東廠睡著以後,顧美人的死訊,突然立起來的西廠以及西廠提督的消息總還是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甚至有有心人聽問到,皇上偏心西廠的提督,徹夜與提督大談國事。
向來能親近皇上的隻有錦衣衛和東廠,錦衣衛是朝中大臣家的少年,雖說身份都比較高貴,但是總歸是要宿在宮外的,更何況不知怎麼的,這錦衣衛的權勢仿佛一天天的弱了下來。
而東廠,那是宦官組成的組織,直接聽命於皇帝,可是,東廠的廠公解詩被九亦謙不明不白的捉起來了。也沒有什麼原因傳出,眾大臣也不敢問,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解詩表現出有異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卻不想九亦謙居然敢直接捉了解詩,也不怕鬧出什麼事情來。
然而那個事情,卻是沒有像眾人預料中的那樣鬧起來,因為西廠提督的出現,安撫了東廠的眾人又拉攏了錦衣衛的公子哥。
這讓那些朝中心思活絡的大臣不由得對這個神秘的西廠提督產生了好奇。
隻是這要查消息不簡單。皇宮裏打探消息沒有人能逃離錦衣衛和東廠的眼睛,即使打探出來了,得出的結果也是令人不敢相信的。
西廠提督叫顧白。顧美人也叫顧白。這一生一死出現的蹊蹺,簡直就像是一個人。
可是每每想到一個人的時候,眾人腦子裏有冒出了狐妖的形象。想著當初九亦謙上朝身後的屏風後可不是讓那顧美人在聽政麼。
後宮不許幹預朝政,但是西廠可以——所以,顧美人搖身一變,變成了西廠提督?合情合理,令人信服,更令人心慌。
這麼一個橫空出世的奇人,皇帝許他直接聽命皇帝,不受其他官署管轄,隨意進出皇宮的至高權限,究竟是想做什麼?
細想起來總覺得是專寵,然而,就這個性別和種類都改不明白的顧白,眾大臣也覺得沒有專寵那麼簡單。
或者說,其實有些大臣們是希望九亦謙專寵落下把柄的。隻可惜,這個西廠提督,能鎮壓動亂的東廠,又收服桀驁的錦衣衛,必然不是受專寵的花瓶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