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此時倒是大致知道她是九亦謙的一個美人了,才擦擦汗說:“娘娘,這是要去陛下的寧寶殿呀。”
顧白徵點點頭,因為想吐,所以隻得閉上眼睛強製自己睡眠。
九亦謙坐在更前麵的轎子上,不知道顧白徵已經醒來了,內心隻擔心剛才那大和尚一圈子的力道太足把狐狸精打傻了,至少在九亦謙看起來是這樣子的,顧白始終沒有昏過去,除了哭叫就是發呆,目光都是空洞的。
待到了九亦謙的寧寶殿,顧白徵被抬著放在了九亦謙的床上,這是莫大的榮耀,顧白徵自己卻沒有在意,被翻了個個,趴在床上,太醫檢查著她的腦袋。
九亦謙擔心的坐在床邊問:“她還好麼?”
太醫左瞧右瞧上瞧下瞧,然後說:“這一時也不太能看清,恐怕要把腦袋後的頭發剃掉,這傷口也方便包紮一些。”
九亦謙想都沒想,大手一揮就說:“剃!”
太醫猶豫著:“這是不是要問問娘娘的意見?”
本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剪頭一事就十分複雜,再加上顧白徵是個姑娘,這女孩子家的頭發更是寶貴。
九亦謙大手一揮又說:“問什麼問!我是天子,就是天,我說的還不算?”
太醫:“這、、、、、、”主要是這一刀剃下去實在是難看,想想,一個女人,即使再美麗,後半拉腦袋上光禿禿的可不是讓人倒絕了胃口麼?所以太醫雖然聽了九亦謙的命令,仍是不敢下手,他說,“陛下,要是娘娘後半拉腦袋沒有頭發了,您對娘娘——”
太醫想問愛不愛的,又覺得自己一個糟老頭子去管人家皇帝的夫妻感情實在是不是,於是說得模模糊糊的。
九亦謙隻盯著顧白徵汩汩流血的頭顱說:“先治好傷再說吧。”那血流得太凶殘,不一會兒就染紅了九亦謙的枕頭。
於是太醫叫了自己的徒弟來下手,明晃晃的剪刀在眾人麵前閃過,三下五除二的,把顧白徵後腦勺上靠近傷口位置的頭發統統剪了個幹淨。
顧白徵覺得後腦勺涼颼颼的,還以為是血流出來又被冷風吹了才這樣,也不大在意。
自從被敲了一下,她聽人說話總是模糊的,所以也沒有聽清之前太醫和九亦謙的交流。
這毛發剃幹淨,傷口就好處理了,太醫叫徒弟取了溫水來給顧白徵擦腦殼,一邊小心的擦著一邊歎息道:“這到底是怎麼弄的?好大一個口子。”
九亦謙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這句話倒是被顧白徵聽到了,她說:“啥?好大一個口子,有多大?”她說話便開始掙紮,九亦謙看大事不好,生生的壓住顧白徵,又怕自己壓不住,顧白徵亂動影響太醫的治療,便整個人翻身上床,坐在顧白徵背後。
顧白徵受壓迫不得動彈,太醫一看兩人姿勢:“惹——”他伸手擋住了自己弟子的眼睛,心裏默默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九亦謙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對太醫說:“你快包紮,想什麼呢?”
太醫嘴中仍然念念有詞,手上卻是不停下來。
顧白徵被九亦謙壓著不得動彈,雖然不爽,卻是沒有辦法反抗,她兩手晃蕩著說:“救命!”
這才看到自己手上的鮮血,念及剛才太醫的話,她連忙問道:“我的腦袋上那個洞大麼?腦子有沒有流出來?”
太醫瞧著顧白徵說:“娘娘休要胡說。”
顧白徵說:“我覺得有點想吐。”
太醫說:“陛下,快從娘娘身上下來,這樣可不好。”
九亦謙從顧白徵身上翻身卻是沒有下床,而是翻到床的內測,也躺下,側著身子,一隻手支著頭,看著顧白徵。
顧白徵趴著,頭正好朝著床的內側,便和九亦謙來了個麵對麵。距離很近,她被處理傷口,呼吸急促,全都噴到九亦謙臉上,氣氛曖昧得不行。
顧白徵突然說:“我想吐,你別在我正對麵啊。”
九亦謙不明白顧白徵這句話是說想吐到自己臉上還是看著自己就惡心,但是他可是那麼好打發的人?於是伸出手,覆住顧白徵的眼睛,輕聲說:“閉上眼別看,休息一下吧。”聲音溫柔。是啊,誰會對一個病人大呼小叫的呢?
顧白徵的眼睛和睫毛在九亦謙的掌心下顫抖,仿佛是什麼活物,弄得九亦謙掌心癢癢的。他忍不住輕輕呻吟一聲。
那太醫手上一抖,嘴裏又默念道:“非禮勿聽,非禮勿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