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和歐陽旋才注意到,顧白徵鬥笠上的麵紗已經被腐蝕潑了,隻殘留了邊角的一點點,掛著不知道是什麼液體的水珠子,一滴一滴變成濃稠的東西滴到地下。
那被踢折了腿的人也抬頭看了顧白徵一眼,本來是想看看自己的成果的,誰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如同鐵皮桶一般的東西。
小春知道,那是顧白徵的頭盔。
但是也就是因為這個頭盔,顧白徵才免於毀容。她從頭頂將鬥笠彈走,然後斑駁的麵紗也從後頭解開,仿佛被什麼東西拖拽,然後沉沉的落地,隻剩下那鐵皮桶一樣的頭盔。
顧白徵不敢觸碰那些液體,看著那腐蝕性,覺得比硫酸不差。
大概是動靜太大了,吸引了不少人,不一會兒管事的杭嬤嬤和一個大太監就過來了,那潑液體的人被帶走了。杭嬤嬤看著臉色慘白難看的歐陽旋然後問顧白徵:“你是——”
顧白徵從頭盔後發出聲音說:“杭嬤嬤,我是顧白徵呀。”
“顧小姐!”杭嬤嬤有點驚奇,但是好像也沒有喜出望外的意思,她說,“幸好你沒事!”
顧白徵同樣和杭嬤嬤保持距離說:“這些液體沒幹之前,還是不要靠近我。”
“小姐你沒事吧?”小春特別緊張的問道。
顧白徵說:“若是做了那麼多準備還有事,那真是蒼天無眼了。”她故意說得很大聲,仿佛不僅僅是說給小春聽的,還說給了在場的所有人聽。
於是所有人都如願聽到了這句話。顧白徵的意思很明白,她早就知道有人要做這個事情,於是眾人又帶著眼色相互看著。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顧白徵才不管那些人直接相互猜測了什麼呢,反正她沒事,歐陽旋沒事,小春沒事,禹致欣沒事就好了。
她輕輕地鬆了口氣,其實,她等這一刻很久了。
誰願意沒事就戴著一個鐵皮筒子走著,還不是為了這一刻。此時,那些人終於用了這卑鄙的手段,然後被顧白徵破了,先不說心理上造成的傷害,就說日後,也沒有人敢再次使用這種方法了。
顧白徵覺得自己終於能和頭盔說再見了。她覺著那液體也快流淌完了才脫下頭盔,甩甩頭發。
歐陽旋跟在她身後說:“謝謝。”
顧白徵搖搖頭,表示不用客氣。
杭嬤嬤站在一邊,看著顧白徵的頭盔,嘖嘖稱奇。然後表示一定會嚴查。顧白徵一點也不信,那人既然之前沒有跑,就是不害怕被抓住的,這樣的人,必然會對身後的人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說的。
但是顧白徵從來就沒有想過靠著一點奇技淫巧就把幕後的人揪出來,現在她有朋友,一點也不害怕和別人鬥智鬥勇。她眨眨眼睛,展露笑顏對著杭嬤嬤說:“那就有勞嬤嬤了。”
杭嬤嬤看著顧白徵沒事,就先行離開了,畢竟出了這種事情,她作為主管是難逃其咎的。
顧白徵沒有表現出責罰的意思讓杭嬤嬤很是感動,內心更是死心塌地的要跟著顧白徵了。
禹致欣聽聞消息跑到文辛軒來看顧白徵,顧白徵哭笑不得說:“我真沒事,姐姐怎麼救跑過來了?”
禹致欣說:“聽聞那化肉水十分狠毒,可以化肉見骨,幸好你沒事。”
歐陽旋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絞著手帕說:“顧姐姐是為我擋了那一下的。”
顧白徵說:“你們就別這樣了,看著我不是沒事麼?沒事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我之前聽聞說了這段時間的險惡了,早就做了準備了,旋妹妹也不要再絞手帕啦,我不幫你擋你的臉不是毀了麼,現在我們三人都好好地不是很好麼。”
顧白徵的話雖然沒什麼邏輯,但是還是很好的安撫了歐陽旋和禹致欣。禹致欣說:“小白說得對,我們三人好好地就是最好的了,這潑化肉水的人已經查出來曆了,就是之前的秀女,說是嫉妒,誰信啊,肯定是後麵有人!”
顧白徵說:“我早料到會這樣,沒關係啦,至少這次以後我們不需要再就這個事情擔驚受怕了,我也不需要再天天帶著那頭盔了,其實挺難受的。”
禹致欣靠近顧白徵,幾乎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看了半天說:“天天悶著也不長痘痘,果然是奇女子。”
不知怎的,似乎每次話題被扯到奇女子身上就突然輕鬆了。
顧白徵看看歐陽旋又看看禹致欣說:“本來是要送你們回去的,這會子你們都過來了我還得再送一次。”話音剛落,三人相視一笑,笑得十分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