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水的刀隨著烏騅的步伐往前,往前,一直前到和肖揚眉的脖子相貼。肖揚眉仍是沒有躲。
時間很短來不及多想,丁水最終還是抽回了自己的刀,肖揚眉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痕,而她的長發則在丁水的動作中被削掉了一縷。
丁水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仿佛也消耗了太多的力氣。他垂下握刀的手,環抱住顧白徵繼續向前。
肖揚眉在他後麵喊道:“你救了她又如何,她是朝廷中人,遲早要棄你而去的。”
丁水回過頭,然後說道:“別說得好像別人就不會棄我而去一樣。”這話說完,丁水已經穿過了未明的主力隊伍,沒有人攔他,也沒有人攔得住他。
他抱著顧白徵,一下子居然有點茫然了。這樣重的箭傷似乎需要找大夫了。可是大夫在哪裏呢。
尚思城是回不去了,丁水繼續往東走。直到傍晚他才見到了人煙,是一所小村莊。丁水放下下了馬,抱著顧白徵就往村內走。
“大娘,請問村裏有大夫麼?”丁水問路過的大娘。
那大娘迷瞪著眼睛,看著顧白徵老半天說:“大夫?我就是大夫,隻是這小娃娃的病我可醫不好。”
丁水以為人家是被這箭傷嚇到了,於是說道:“大娘你別害怕,也不需要您做什麼,要不您給我提供個地方,一些幹淨的水和藥材,我給他把箭拔出來,您給他止血敷藥如何?”
那大娘認真地聽完丁水的話,然後說:“這箭傷雖深,但是不算難治,難治的是這娃娃中的毒。”
“毒?”丁水愣了愣想起來顧白徵身上還中著漠漠香的毒。又一轉念覺得這大娘不是平常人,這才一眼就能看出。
大娘見丁水發楞於是解釋道:“我們家好幾代都是醫生,而且我的孫子現在正拜在天下第一神醫的門下,這點小伎倆是瞞不住我的。”
丁水點點頭,卻覺得這大娘還有話要說。
卻見大娘轉過頭繼續走路,他伸手上前想要拉住大娘,大娘卻突然轉身,說:“哎?幹嘛呢?還不跟上來?”
“哦。”丁水呆呆的應了一聲,叫上烏騅和蠢馬,跟在大娘身後。
大娘帶著他並沒有往村子裏走,而是外村外的後山走去,大娘說:“你的馬還能上山麼?”
丁水看看烏騅和蠢馬,低聲說:“應該成。”他手裏抱著顧白徵,人看起來雖然清瘦,居然好似有使不盡的力氣。
大娘說:“不是不想招呼你們住好的地方,實在是山上比那村裏安全得多,受那麼重的傷,相比身後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吧。我可不想為我們村招來什麼禍端。”
丁水眼光一閃,然後低下頭抱拳說道:“多謝前輩。”
那大娘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往山上走。
丁水跟在大娘後麵,隻覺得這大娘越發的不簡單,首先是這爬山的步伐,一點也不像是個老人家。其次那頭腦清晰,居然能看到傷就想到那些事情。
想到這裏,丁水覺得自己大意了,確實是什麼事情都沒有解決完就急匆匆的跑了。自己沒考慮清楚,像他的情況,是到哪裏,就給哪裏招來禍患,顧白徵就是,肖溪故也是。
他不畏懼殺人,卻也不想濫殺無辜。
他於是第一次對人低頭,抱歉。
那老大娘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一樣,領著丁水爬山。
好容易到了山頂上,隻見山頂有一大塊的平地,平地上種著一棵大樹,丁水向來對植物沒有研究,也不知道這是一棵什麼樹。隻見樹冠蔥蘢,十分好看。
那大樹底下是一處院落,院落後麵有一小塊藥田。
大娘推開院子門招呼著丁水把顧白徵抱進來。丁水抱著顧白徵,然後對著烏騅和蠢馬說:“你們可別啃了人家的草藥。”交代完,確定自己不會給大娘添麻煩以後,才抱著顧白徵進入院子。
大娘打開一扇門,讓丁水把顧白徵放在床上:“可別躺下,坐著便好,給這小娃娃墊兩個軟墊在腰上。”
丁水照做了。然後又在大娘的吩咐下,打了水,去熬藥。等他再回到屋子裏的時候,顧白徵身上猙獰的箭已經被取了出來。放置在一邊的托盤上,而大娘已經給顧白徵包紮好了傷口。
顧白徵眯著眼睛齜牙咧嘴的哼唧著,顯然已經醒來過了。她看到丁水,張嘴想說什麼,可是發不出聲音。
丁水也不著急,就在一邊看著。
顧白徵想了想,用了大力氣,指著那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