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笑道:“除了使用新法炮製的藥材,劑量根據病症增加至外,還需要注意一點,就是附片必須先煎一個時辰左右。不能太久,否則會損害藥效,也不能太短,否則毒牲驅除不幹淨,可能會中毒。
“老朽記住了,老朽現在知道如何開方治病了。上次恒昌藥行贈送的附片還有一些,回去老朽就去恒昌藥行再進一些附片、烏頭,以後就用貴堂炮製的藥就行了。”倪大夫拱拱手,回頭看看翟家老小,道:“貴堂診病繁忙,老朽就不多打擾了,待會我的管家會帶你們去城外弄看那些地,心裏也好有個數。老朽就告辭了。”
倪大夫站起身,左貴和左少陽忙起身準備相送。倪大夫又站住了,捋著胡須回頭對左少陽道:“對了,桑家小妹的事情,老朽這就去辦。你放心,絕對辦得妥妥當當的。”
左少陽忙拱手感謝,倪大夫又叮囑倪管家陪同左少陽去驗收良田。這才帶著小丫鬟抱著兒子告辭而去。
左貴對種田本身就沒興趣,加之現在田多人少,沒人種田還得交地稅,對這五十畝良田就沒什麼興趣,讓左少陽跟倪管家去看看良田,心裏盤算著轉手賣掉算了,免得賠錢。
左少陽倒是情趣盅然,跟著倪管家出城看地。說來也巧,這五十畝地就是左少陽上次登記串備開荒種草藥的那條名叫深潭溪的小溪附近。距離那塊荒坡也就數百步之遙。遠遠便能看見口這五十畝地都是連成片的,是衝擊河灘形成的田壩,十分平坦。引水水渠也還能用。隻有周圍一個叫河灣村的幾戶農戶租種了其中的不到十畝地,現在是農閑,地裏隻有稻草堆著,沒種什麼莊稼。其餘的田都撂荒了,長滿了青草,由於一個冬天時常下雪,田水倒還滿滿的,隻是都結冰了,白晃晃的一片。
左少陽跟著倪管家把良田都看了一遍,又領著他來到河灣村,找來村裏的裏長和那幾戶佃戶,介紹田地轉讓情況。告訴他們,以後交租啥的,就改找貴芝堂了。幾個佃戶都是神情慌亂,隻是連聲答應著。左少陽很奇怪,問了之後得知,村裏都知道了叛軍要殺過來了,正忙著收拾東西準備逃難去。
哪裏還顧得種地的事情。
左少陽聽罷也有些擔心,匆匆見過麵之後,便處和倪管家往城裏走。
剛回到官道,便看見一隊隊鐵騎從遠處揚蹄而來,踩得地上的殘雪亂飛,手中旌旗招展,鎧甲鮮亮,刀劍生輝。這些戰隊綿延望不到邊,過了一隊又一隊,騎兵過後,便是步兵,隊伍有些鬆散,沿著官道慢慢過來。
合州山勢險峻,道路都是蜿蜒在山間的,雖然是官道,也隻能並行兩架馬車,隊伍展不開,一字長蛇排了去,數萬人的大軍,自典綿延望不到頭了。
左少陽閃到路邊,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大量的古代軍隊,很是新奇,瞪大了眼張大了嘴瞧著。這些兵士,青壯年的比較少,大多是年少或者年老者,一張張臉要麼稚嫩,要麼滿是滄桑,還有得邊走邊喘。甚至有相互攙扶著慢慢往前走的。
左少陽心中感慨,長年累月的戰亂,青壯年兵士許多的戰死了,兵源不足之下,隻能征召這些年少的和年老的入伍作戰了。特別是這次隻是局部的平叛,對付的是盤踞山林打遊擊的叛軍,相對而已不需要太精銳的部隊,那些百戰精銳之師,大多調去西北對付突厥軍去了。
早上派來封米行強行低價征購全部糧食的官兵應該是這支隊伍派出來的,這數萬官兵進城之後,全靠從米行買來的那些米,還有衙門倉庫的儲備糧。還有分到各部隊的少量糧食。合州的糧食本來就不多,昨夜和今早上一個多時辰被當地百姓買走了相當一部分,剩下的糧食,隻怕供這數萬大軍維持不了幾天的。一旦沒了糧食,這數萬大軍該如何是好?左少陽不敢往下想。
軍隊行進,各種聲音十分噪雜,倪管家隻能大聲道:“左公子,咱們趕緊進城吧,這兵士那麼多,綿延數裏,隻怕一兩個時辰都走不完。”
“好!“左少陽也大聲答應了。兩人往城裏走。
來到城門口,卻進不去了,兩隊兵士分列城門左右,堵住其他人,隻讓軍隊進城。城門口兩邊都是扶老攜幼椎著車拉著牲口想進城的百姓。這才一天時間,叛軍要攻打合州的風聲便已經傳遍了城鄉。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打仗最受苦的自然是老百姓,尤其是鄉種的百姓。人少勢弱,隨便一隊遊兵散勇就能把整個村子洗劫了。而城市,至少還有高高的城牆,有軍隊把守,大家齊心合力防守,在冷兵器時代,城池攻防戰中,防守一方始終是占便宜的。以少敵多完全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