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直對我不喜的老爺子都淚流滿麵,語氣哀求的問,“孩子真的保不住嗎?”
醫生說,“大人太危險。”
陰雨天的潮濕氣息,籠罩在這裏的每一個人身上…
我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眼淚流過他溝壑密布的皮膚。
曾經我總是感動於婆婆對亦然的愛,她愛著亦然,願意為了亦然做出任何讓步和犧牲,甚至愛屋及烏的因為亦然對我特別,她也對我分外疼愛。
一切都是因為亦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除了掏了心窩子的愛,還能如何?
我對這一家人特別感激。他們真的把我當做自己的親人。一如我小時候在家裏如何調皮都可以的氣氛,很溫,很暖,沒有雜質。
前幾天我還和亦然看過寶寶的光盤,還摸過他頂在我肚子上的腳丫,他的父親還給他講過英文的故事!
這樣的結果我接受不了,我沒有像他們一樣哭,也沒有像他們任何一個人那麼悲傷。
可我的意識,在一點點的崩潰。我不能,我不能放棄!我還沒見過寶寶呢!寶寶也還沒見過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
我依然躺在床上,不敢動。
亦然握著我的手,他的手指冰涼,手心裏是滑膩的汗液,看著我的辰亦然,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潮濕和痛楚,“辰辰,你聽我講。”
我不想聽,可我微笑的凝視著他,“你說。”
我顫抖的聲音出賣了我的慌張。我真的不想!
“辰辰,我們還年輕,孩子,我們還會再有。”我聽得出來,他也是不舍的!
我的嘴角抽動,我想繼續笑,可我笑不出來,我結婚五年才懷的孩子!現在一點也不做努力就要放棄我的寶寶了嗎?
我32歲了,五年後我37歲了…
不不不,這不是年紀的問題,而是這個孩子已經在我肚子裏六個月,他接受了家人六個月的虔誠祝福。
他享受了他父母給了他六個月的愛。我已經熟悉寶寶在我肚子裏的每個習慣,每個動作!
怎麼能說斷送,就斷送了?
“然哥哥。”我聲音放低,心中酸楚,眼睛被潮濕浸染,我望著他,“你很厲害的,他們都不行,但是你可以的,你能保住我們的孩子的,然哥哥,我知道,你連死神都可以對付,更可況隻是區區一個溶血?”對,就是這樣,然哥哥很厲害的不是嗎?
“辰辰,不是一般的溶血,是突發變異性溶血,你是第一例。”亦然壓抑著極大的痛苦,用盡力平和的語氣和我闡明事實。一個剛強的男人,眼睛裏已經有了層層淚花…
我依然不能接受,在知道事情不能轉圜的時候,眼淚還是一顆顆掉下來。
“要不然你休假照顧我吧,我不下床了,我就在床上躺到生產,我不會有事的,然哥哥。”
我顫聲哀求他。總是不願意相信,這個幸運就這麼終止嗎?
辰亦然的眼眶赤紅,裏麵的水光瀲灩,我知道他強忍著淚水,而後他吐了一口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