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找回京的法子了。”他低聲說著。
‘刺啦’一聲,屋裏一下亮堂了起來,暮嬋披著大衣點燃了燭火,燭火一搖一晃照著她半頰臉龐,在白色的牆壁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緩緩啟唇,有些疲倦問道:“有什麼好法子嗎。”
聽到這句後小腹就難掩激動了,果真是和自己預想的那樣,他一下就把與商隊合作的事說了出來,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說是再晚去一步商隊就要歇息,明日就要一早出發了。
而他們兩個沒錢沒勢的人,可還如何躲過小右的襲擊,順利回京呢。
聽聞如此,暮嬋卻沒有多開心,隻淡淡的點頭‘嗯’了一聲,隨後掀被上床,準備歇息了。
小腹有些意外,原以為就算接受回京,也要問一問具體情況的,但想著也許是今日累著了,便也沒問什麼,和衣在一旁的地鋪睡下了。
沒有煩憂的人一向睡眠質量很好,不過一會兒,地鋪上的人便傳來了小小的呼嚕聲,有一陣沒一陣的,在安靜的房裏格外響亮。
燭火快要燃盡了,在最後燒著一點光亮。
暮嬋閉上眼,始終沒有睡著過,她隻是想著明日之後要麵對的種種。太多了,多到自己不想去麵對,而首當其中的第一件,便是小腹與商隊的合作。
住在客棧這幾日,她並非什麼都一概不聞,曾瞧見過數幾十人穿著同樣的衣服,看著就是一支商隊做生意的。隻是,這支商隊在這裏停留了很久,仿佛是從他們開始住進這裏時也開始存在的。
也就是說,她和小腹在這裏住了多久,那支商隊就住了多久。還那麼正好的,偏偏差了一人,在小腹去找到他們的時候,人才補上。
不像真的確缺人,卻似故意給他留的。
不知不覺,暮嬋突然意識到自己逐漸變得細心深沉了,換作以前,也許想不到這麼細的一層。但同時,她也希望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隻是自己思慮太過而導致的,也許商隊真的缺人呢。
她不希望自己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但心底也還是因為之前出現過一次的溫則欲,而變得隱隱不安。溫則欲沒有死,他還曾在自己昏迷時喚自己醒來,似乎與小腹一樣,想讓自己回到京城。
為什麼好多好多的事都衝撞在了一起,沒人替她分憂排解了,更沒人替她承擔了,一個人真的好難好難,麵對這腥風血雨、暗裏藏刀的京城,更是難乎其難。
在對明日種種的擔憂揣測中,暮嬋昏昏沉沉睡著了。一夜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最終在小腹的叫喊中醒了過來。
商隊出發的很早,天空還是一層朦朧煙霧的時候,就已經幾隊車馬在客棧外等候了。
為了出行方便,暮嬋特意打扮了打扮,先是將額前的細發都收攏了上去,隻捆了個簡簡單單的馬尾,原本粉粉嫩嫩的衣服,也都換成了灰白袍子,臉上不施粉黛,遠遠看著,就是一模樣俊秀的粉麵書生。
她與小腹一樣,被安排在最後一輛馬車,負責的是綾羅綢緞。
在天色微明時分,這樣浩浩蕩蕩的一群車馬就從秦川開始出發了,預測的是四天抵達京城。
春節一旦過了之後,冬天也走的很快,接下來這幾天都是一個個的大豔陽,到了午時多穿了幾件皮襖還會感到到悶熱。沒有雨雪的阻礙,他們一行車馬也不分晝夜的在趕行程,原定的四天時間也大大縮減了一半。
在一個又是一個豔陽天的黎明,商隊就已經到了京城。彼時的鬧街還很安靜,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就連許多商鋪也都還未開門,隻有一些賣早點的小販推著車子吆喝。
小腹買來了一袋子早餐,暮嬋本有些疲倦,可看到裏麵的早餐時卻不由微微一驚。
這是兩根炸的金黃的油條,還有一盒熱騰騰的豆漿,可這樣的飲食習慣不是她曾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