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屋簷下的少年(1 / 2)

蒼穹頂下,群山環抱,鬆柳低垂,薄霧繚繞,連綿的山脈下有一座小鎮,城鎮的規模不大,但是非常繁華。

小鎮正西方向有一座閣樓,可以說是城鎮中非常醒目的建築,或許也隻有鎮中最大的家族楚家敢跟它比較一二,閣樓正門外掛著一塊牌匾,刻有白羽閣三個大字,閣中不時傳來少年嬉鬧和修煉的聲音。

此刻陽光揮灑而下,照拂在人的身上感覺極為舒坦,屋簷下,正坐著一位少年,托腮望著天空。

與其他弟子的錦衣不同,他所穿的是一身灰色麻布衣,但卻絲毫遮掩不住因其俊美剛毅的側顏和結實勻稱的身材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而他那雙微微眯起的眼中,更是透露著同齡少年並不具備的堅韌和不屈。

少年所坐的正對麵叫作功勳堂,是白羽閣彰顯功勳的地方,他每天都要過去打理一番,不隻是因為這本來就是閣主指派給他的任務,還因為功勳堂內上方那塊最赫赫矚目的石牌。

他緩緩站起身子,拿起放在地上水桶中的綢布,將水擰幹,向功勳堂走去,他每一步都走的非常沉重,每一次擦拭又非常謹慎細心,擦拭過後,那十數塊木牌上麵不見一絲塵埃。

等他出了功勳堂,正好遇到三位少年從閣宇左側正門的方向進來,他們當然也看到了少年。

“呦嗬,又去功勳堂擦拭石牌啦?”一位身穿錦衣的少年上前一步:“這裏麵供奉的可都是咱們閣中最德高望重的人物,古逸軒,你得小心仔細點,否則哪天要是出了差錯,可不是我們求情管用的。”

古逸軒當然沒有把這種話放在心上,先不說他本來就是懷著極為尊敬的心態來做這件事情,倘若真是出現了差錯,他可不會抱有幻想奢求眼前的三位替他求情。

“恩,我知道了。”他語氣平淡,不卑不亢:“申平,謝謝你的提醒。”

“唉,時間可真是好東西。”

此刻,另外一位少年開口,他麵帶譏笑,話中也是充滿了嘲諷:“它可是能毫無痕跡地將一個人的棱角磨平,你們看看,我們的古逸軒師弟現在就圓滑了很多嘛,比起三年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才弟子,可更是容易讓人親近了。”

他這話一出口,不隻是跟隨他過來的後麵兩人,就連周圍正在訓練的弟子聞聲都哈哈大笑起來。

“孟凡師兄說的沒錯。”申平又站了出來:“還是這樣的師弟可愛,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沒有怨言,哪裏還有三年前震驚三閣的天才弟子的半點風頭?”

“算了,就別取笑我們的小師弟了。”孟凡瞥了古逸軒一眼:“雖然師弟現在玄脈堵塞,費勁力氣也才恢複打通了兩條玄脈,但畢竟師弟的身份還是在的,好歹也是堂堂副閣主的孩子。”

“說好聽點是副閣主,說不好聽點也不過是個死人罷了。”申平嗤笑一聲:“那次做任務僥幸逃回來的人說副閣主是被三階玄獸所殺,你們想想”

申平看著周圍好事的,逐漸湊過來的白羽閣弟子,悠悠然道:“你們什麼時候在試煉山脈見過三階玄獸,若當真有三階玄獸,恐怕我們也早就死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我猜,他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要不然執行任務的其他人怎麼能回來,而偏偏副閣主死在了那裏,你們可都知道副閣主的實力比起閣主都是不成惶恐的。”

“聽你這麼說,還真有可能。”人群中又是有人開口:“副閣主本就來曆不明,雖然此後盡心盡力為白羽閣做事,但他的身份終究也沒有查探清楚。”

“唉,算了算了。”申平擺了擺手:“人都死這麼多年了,還管他怎麼死的不成,還管他什麼身份呢?”

周圍又是一片笑聲,副閣主的事情總是他們近段時間以來的談資之一,倒不是他們有心嘲笑副閣主,更多的還是因為眼前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少年。

所謂鋒芒畢露必早夭,你曾經爬的有多高,就一定摔得有多狠;同樣的,人們當時有多懼怕你,之後便會加倍的嘲笑你。

這種人之常情的事情,古逸軒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對於自己心中敬畏的父親,卻是他的逆鱗,任何人都不得觸碰!

他的雙拳因為緊握而變得有些泛白,剛才還古井無波的臉上已經青筋凸起,看樣子也是隱忍到了極限。

眼下是在功勳堂門外,古逸軒側過腦袋向裏麵看了看,最上方那塊黑色的石牌,剛剛被自己擦拭的不染絲毫塵埃的石牌,一塊象征著無限榮耀的石牌,一塊始終鎮壓著三閣的石牌,一塊曾經散發奪目光芒的石牌。

在如今,在此刻,在它的主人去世後,卻成了人們的談資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