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陽知道財帛動人心的道理,其實他的包裏放了很多種小物件,有的是他參加會議發的紀念品,有的則是自己去濟南西市場小商品批發市場批發來的,和寇師傅搞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他覺得最近自己用車的事情不少,有的可以找設計院派車,有的則是不方便找領導,這種小恩小惠看上去不起眼,在收買人心方麵有奇效。
他笑著說道:“寇哥,你看見外了不是?在設計院我就呆了半年,但很有緣和哥哥認識。上次你在我老家幫我擋酒的場麵曆曆在目,我們哥倆就是投緣。這個假的牌子打火機有什麼在意的?”
寇師傅踩一腳油門,車子發出的聲音並不大,這種日本豐田商務轎車在濟南並不多見,他收起打火機:“兄弟,哥哥就不和你客氣了。知道你在郵電總局裏見識多,哥哥別的幫不了你,可在濟南我認識一些朋友,大話不敢說,黑白兩道都沒人敢欺負!”
朱木陽笑笑,這已經是他不止一次聽到這種話了。身為山東人,朱木陽越來越了解魯人的優點和缺陷了,在這座山東的省會城市,甚至普及到全省上下,官本位思想都很重。“萬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當然這種思想並不是山東特有,也說不上特別可怕,可怕的是長期以來的慣例,讓整個山東人唯上、媚上,溜須拍馬,極盡諂媚之能事。從當初的郵電設計院到現在的郵電總局,仔細觀察,可以看到這種影響隨處可見又潛移默化,他現在位子並不高,可是相對於設計院那些老專家都不逞多讓。他最近參加過很多次招待,發現幾乎所有山東人在酒席中最講究座次的,酒桌上的官文化超越酒文化。
對於一般老百姓而言,很喜歡說自己上麵有人。大家過分講究社會關係,講究人情,有做官的就吹做官,沒做官的後台就要吹黑白兩道,寇大哥是個好人,尤其是司機這個職業讓他有了太多順從,太少反抗;太多中庸。
另外這也是一種麵子,大家最愛麵子。為了麵子,對某事一無所知也要誇誇其談,工資少得可憐也要搶著買單,在熟人圈子之外表麵上重義,骨子裏重利,這造成了不少人思想和言行上的分裂,朱木陽自覺自己不能免俗,可是又喜歡站在高處俯瞰人情世故。他帶點感激的說道:“行!寇哥,以後我要遇到事情,一定找你幫忙!設計院內您是中堅力量。”
這話讓寇師傅更是得意,他說道:“兄弟,我在設計院工作了近二十年,除了孫書記,你是第二個讓我佩服的。”
朱木陽沒想到他提到孫書記,不由肅然起敬:“是呀。孫書記真得有大將之風,在郵電總局裏他是唯一不要專車,騎自行車上下班的人。另外他處理事情很公正。”
“孫書記誌不在小,別說小小的設計院,就是郵電總局也不一定撐得下他!你想想肖麗為什麼那麼快上台,又那麼快下台?就是太把自己當尊人物了!靠賣某上位,有什麼了不起?”寇師傅說了一句粗話。朱木陽笑笑,春節前搞得滿城風雨事情平息的也很快,一把手被勒令提前退休後再無聲息,有人說他去了南方深圳,被餘曉慧收編了,也不知道傳言是真是假!朱木陽深知餘曉慧的為人,覺得這件事情真有可能是事實。不過很顯然這位大領導已經失去了東山再起的可能。
“肖麗現在怎麼樣了?”朱木陽有點好奇。“在神經病醫院裏日子可不好受,她那麼要強的性格!”
“咎由自取!可惜了老耿,他不該跳樓呀!多麼好的一個人,就被逼死了!”寇師傅歎道。
朱木陽是當時那件事情的當事人,他也不好回憶一些細節,肖麗的指甲在他臉上血肉橫飛之時,他都有掐死他的衝動。不過現在想想,隻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