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霞自然不好阻止,但仍是有點願意多陪他說會兒話:“那你還了車子怎麼回朱家屯?要不你騎我的車子走吧!”
“不用吧!我晚上在同學家湊活一晚上,然後明早坐公交車回去。”朱木陽解釋道。
楊霞並不是很敏感的女孩子,她仍沒聽出朱木陽言辭中推脫的意味。反而大大咧咧的說道:“你住在同學家多不方便,不行就到我家湊活一晚上算了。我弟弟房間空著!”
朱木陽暗中翻了一個白眼,心裏有點嘲笑楊霞的胸無城府,二人現在隻是見見麵,根本談不上往下發展什麼關係,如果自己跑到她家睡了一覺,那基本上這輩子就隻能娶她了,這麼大的陷阱是有意挖的,還是楊霞真不懂人情世故。他嘴上則是很客氣:“不用!不用!楊霞!那個,那個,遇到你很高興!我走了!隨時聯係!”
說完跨上自行車使勁一蹬就跑了。
楊霞看看他的背影,這時候才意識到什麼,不由搖搖頭歎口氣。這次見麵相親是她期待已久的,自從朱木陽大舅來到家裏說了朱家同意見麵之後,她就開始設想這見麵的場景,其實這不是她初次和男人相親,但前幾次都是在親友的家裏,而且她總是用挑剔的眼光看對方,至少有三個人對她表達了好感,想進一步發展下去,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拒絕了,今年她已經二十一周歲,在縣城都算得上大齡女青年了,可是楊霞對於婚姻愛情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至少要找一個自己欣賞的,有文化的人,因此她一直把對方的學曆放在優先考慮的層次,朱木陽是他的初中同學不假,但那個時候真的談不上什麼芳心暗許,甚至當時她都覺得朱木陽有點農村孩子特有的小家子氣,一九八四年的朱木陽在聽一部叫做《楊家將》的評書,每天到了教室就仿著評書中的番兵番將高喝一聲:“某呀來也!”但他的發音顯然不像現在這樣標準的普通話,而是朱家屯味道特濃,被楊霞聽成了“母鴨來也!”看當時他搖頭晃腦的樣子也有點天真,那個時候少女夢中情人是連續打破跳高世界紀錄的朱建華,而不是這頭豬。
但後來隨著女孩青春期的來臨,看待社會也不再是簡單的粉紅色,在聊城讀技校的時候她開始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戀愛,當然那是她慘痛的記憶,被一個高年級的籃球隊員騙的失了身,雖然後來她發現對方是一個招蜂引蝶的浪蕩公子後,馬上幡然醒悟,但有些事情卻沒有後悔藥,因此她畢業分配到棉紗廠後消沉過一段時間,再次選擇對象也變得務實和斟酌再三,見過幾個人之後總是不太滿意,偏巧就在一次初中同學結婚的婚宴上無意間看到了朱木陽,猛地心頭一動,這個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學識,甚至家庭都和自己很是般配,從那以後也就多方麵了解初中同學的消息,後來則是通過父親第一時間找到朱木陽的舅舅,想成就這門親事。
剛才看朱木陽木木呆呆的,就有點心中暗喜,在楊霞看來很聰明的男人是駕馭不了的,這種看似“老老實實”的性格反而適合自己,她打定主意要抓緊朱木陽。
朱木陽要知道楊霞這般想,估計會嗤之以鼻,他這次所謂的相親隻是對舅舅的一種應付,他使勁騎車騎了足有五分鍾,才喘幾口氣慢了下來,夏天天氣太熱,隻走了這麼一會兒就已經渾身大汗,他看看周圍的環境,發覺自己跑到了縣城的玉帶橋旁邊,這一慢下來湖風吹來,頓覺陣陣清涼,太陽已經開始落下,一抹淡淡的彩霞灑在湖麵上,真的有點半江瑟瑟半江紅的感覺,夏日的小城充滿了別致的溫馨,他想起曾經和楚南雪在燕子磯看日落的場景,忽然心中一動,自己回來已經三天了,是該給她打個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