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陽很不屑的翻翻白眼,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爆竹,說不清楚誰會點燃自己,他現在爆發的臨界點,一股煩躁和惱怒焚燒著這個男人:“我和楚南雪怎麼樣和你什麼關係?哼!”
他毫不客氣的頂了夏靜一句,轉身想回宿舍,但沒留神腳下一個水窪,地麵有點濕滑,他的鞋裏本來就沒幹,再加上他氣衝衝的,這一腳有點使勁,隻聽“啊”的一聲驚叫,朱木陽就被摔進了水窪裏,而且是帶著一個滑行的動作,往前飄了幾步,然後配合著他的驚叫聲,結結實實仰麵朝天躺了下來,這時候天還在下著雨,一種疼痛和冰冷包裹了他,他恨不得此時此刻自己能暈過去,可以避免這種侮辱,但是哄笑聲讓他清清楚楚的聽得分明,有一些校友看笑話般評論他的滑行步伐,有人說這就是“淩波虛步,踏水而行”,隻不過修習這種逍遙派武功的是南海鱷神,而不是玉樹臨風的段譽,有人則說這是典型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四腳朝天配合得多妙呀,看得出來,南京通訊學院的學生對於金庸小說還是很熱愛的。
倒是剛才被他搶白的夏靜有點於心不忍,小心翼翼跑過去想扶起他來,哪裏想朱木陽看見出現在眼裏的是她,馬上在水裏翻了一個身,站起來跑了,但這次跑的顯然很小心,唯恐再摔個更大的跟頭,看他快消失在雨幕中了,夏靜才看到地上那一包方便麵,不由撿起來看了看,有心給他送過去,又怕他惡語相加,想了想帶回了自己的宿舍。
朱木陽回到自己宿舍裏,又是把自己全身衣服都脫了下來,他很驚訝的發現出門半個小時左右,於洋洋的鋪位居然已經空了,什麼也沒剩下,看來於洋洋早就有所準備,也應該是去趕火車回四川,這一下宿舍裏就真的剩下他孤家寡人了。
這次的摔倒並無大礙,但是渾身泥水讓人格外不舒服,另外回到宿舍他才發現買的方便麵居然沒帶回來,肚子裏似乎發現被他騙了,開始波濤洶湧,咕咕叫著抗議他的不人道,朱木陽歎口氣,現在自己這副樣子真的是出不了門,他隻得穿一條短褲,拿著髒兮兮的衣服去公用衛生間去洗。
他們這一樓層原來都是大四的學生,早已經走的七七八八,好在學校很人道的沒有斷水斷電,他早晨就有點發燒,這一折騰又覺得渾身直冷,但是卻沒有任何一點禦寒的東西,他洗完衣服回自己宿舍,看看於洋洋鋪位上剩下了涼席,拿過來蓋在自己身上,這應該是唯一能帶點暖意的東西了,他很想自己再睡上一覺,那樣就不會這般又冷又餓又煩躁了,隻是可惜全身的器官似乎都在和他作對,尤其是一些蚊子可能因為獵物少了的原因,竟然結對過來找他遊戲,房間裏彌漫著那種煩人的嗡嗡聲音,朱木陽咬緊嘴唇,決定忍下去!
一天一夜,朱木陽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間煎熬著,他發現一個偏方,那就是當人發燒的時候是不會太有食欲的,這也是他熬得下去的重要原因,宿舍外常常傳來大聲喊叫的聲音,這是他的一些同學或者同專業的人,他本想找人去借點錢,但是他總張不了那個嘴,朱木陽在學校裏是公認驕傲的人,他始終放不下自己的架子。
第二天天漸漸亮了的時候,朱木陽很努力的從床上爬起來,他此時此刻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要死,腳下像是踩在棉花裏晃來晃去的,他第一反應是去窗前看看,好像沒有雨聲了,也不知道那個山體滑坡修的怎麼樣了,要是可以的話他今天就離開南京。不過顯然他失望了,雨雖然小了一些,但仍在堅持不懈的下著,他現在不知道,這場雨後來被人稱之為九一年江浙百年不遇的暴雨。
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很輕柔也很有節奏,朱木陽這段時間一直是赤裸著身子,他嘶啞的嗓音喊道:“誰!”
門外敲門聲停了,但也沒有回音,他第一反應可能是別人敲錯了門,這兩天發燒已經燒得他有點糊塗,不過人在最低穀的時候總是渴望關心,聽到門外沒了動靜,他頹然的坐在床上,就在這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朱木陽又有些煩躁,這幾天的發燒嚴重擾亂了他的神經係統,本能感覺到事事都不是那麼順利,這種騷擾般的敲門他本能以為是有人在搗亂,在這之前同學之間也開過這種玩笑,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本班其他宿舍很溫柔的敲幾下門,等對方迷迷糊糊爬起來打開門時才發現根本沒人,這被大家笑稱之為“半夜雞叫”,現在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他本能想罵幾句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