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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棠溪沒想到林靖予會突然衝進來,他無措地看著林靖予,緊接著臉色爆紅,所有的血液都往臉上衝。

“你你你......你怎麼進來了?”賀棠溪慌亂地要擋身子,可是他反應的太晚太遲,林靖予的目光已經把他全然穿透。

水沒有關,嘩啦啦的砸在地上,然後再泛起蒸騰的霧氣。賀棠溪扯過毛巾當在關鍵部位上,他臉頰很紅,皺著眉,眼裏是無措的慌亂。

林靖予見賀棠溪好好地站在原地知道他沒有摔倒,腔子裏的心也就放了下來。“我在外麵聽到了聲音,還以為你摔倒了,就進來看看。”他對賀棠溪解釋道。

林靖予上前彎腰,他的視線定在賀棠溪的腳踝上,他把倒在地上的瓶子撿起來重新放到架子上,目光也隨著動作從腳踝往上滑一直滑到他的臉頰定住。

賀棠溪的皮膚很白,被熱氣蒸出了一點粉,那粉是花蕊最中央最嫩的那點粉,看得人無端覺得口渴。

林靖予覺得自己的心比剛才還要亂,像是有人捧了一大把石頭扔進了湖裏,頓時湖麵上泛起了大大小小的漣漪,這些漣漪相互碰撞著,輕柔如風吹柳條,但卻讓湖麵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用我幫你嗎?”林靖予問。他又上前一步,水珠濺到他的身上打濕了他的襯衫。

賀棠溪被逼的朝後推了一步。衛生間本來就不大,呆兩個人就顯得擁擠,更何況林靖予還故意把這擁擠的空間再度擠壓縮小。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賀棠溪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正常。

但處於這種情景下他就算再努力維持聲音也是抖的。

林靖予垂下眼,賀棠溪感覺他的視線猶如實質一寸寸地從他肌膚上刮過,所行之地皆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林靖予沒有動,他在斟酌著賀棠溪說的“他可以”這三個字裏含著的可信度。

“我自己真的可以。”賀棠溪的語氣裏帶上了點哀求,“能請你出去嗎?”

他赤身裸體的暴露在林靖予眼底,就像是赤身裸體的暴露在大街上,腦子裏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隻覺得無措和尷尬。

不知是羞的還是被熱氣蒸的,賀棠溪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發暈,胸口悶悶的呼吸也不暢通。

“我怕你摔倒。”林靖予說,他的聲音比賀棠溪的要正常許多,好似他們現在不是在浴室,而是在客廳裏坐著寒暄一樣正常。

“我不會,我會小心的,”賀棠溪語氣染上了急躁,他語速很快,“你現在能夠出去了嗎?”

林靖予一向是禮貌的,他懂分寸,絕不讓人陷入難堪的境地,但不知怎麼了,他心裏的那點惡劣突然就全部跑了出來,就像是小學生故意惡作劇,明知這樣做已經失了分寸讓人不安,可他就是想再多欣賞一下賀棠溪臉上的不安的表情。

“那好吧,”林靖予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我在外麵守著你,要是有事......你叫我。”

賀棠溪想說不用,但卻沒開口,他現在隻想讓林靖予能趕緊出去,他沒有必要在這種無聊的小事上和他扯皮。再說了,就洗個澡能出什麼事,剛剛就隻是一個意外,誰洗澡的時候還不腳滑一下。

林靖予終於退了出去,等他剛走出去賀棠溪就立刻也走了過去按下反鎖。門把手上也凝了一層水珠,摸上去很涼很滑,賀棠溪覺得他像是握住了一條蛇,盡管他從來沒有摸過蛇。

這個澡賀棠溪洗了很久,很長的時間他都是站在淋浴頭下發呆,一直到手指都被泡得發了白他才關掉水。水能衝走汙穢但是衝不走煩惱。

賀棠溪把鏡子上的水霧抹開,邊緣處凝成了小水珠,新的霧慢慢在鏡子上再度凝結,賀棠溪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朦朧看不太真切,但是他確實是瘦了,頭發也有些長,整個人顯得略微有些憔悴。

他扯動嘴角,鏡中朦朧的賀棠溪就衝他笑了一下。

賀棠溪穿好衣服,拉開門出去了。

門剛一打開,他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林靖予,很明顯,林靖予如他所說的一直在門口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