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予拖著行李箱立在門口,禮貌的問他:“我能進去嗎?”

賀棠溪呆呆地側身,給林靖予讓出一條路,等人都走了進去,他還站在門邊沒能緩過神來。

賀棠溪看著林靖予的身影,隻覺得周圍的世界都變得模糊了起來,自己像是沉在夢還未醒,有種不真實的朦朧感。

林靖予走到了客廳中央,見賀棠溪還呆在原地,又調轉了方向朝他這裏走了過來。

賀棠溪仍在發呆,他的感情就像是一潭泥沼,牢牢的困住了他把他定在原地,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呆呆站著,看著林靖予走到他的麵前來。

“新,新來的租客就是你?”賀棠溪感到嗓子發幹,說出的話也變得晦澀。

“是。”林靖予點點頭。

“不是說,是個留學生嗎?”

“他轉租給我了。”林靖予坦然回答。

“轉?轉租?”賀棠溪有些語塞,他立馬就明白這是林靖予的借口托詞,賀棠溪的眉頭皺了起來,直截了當的問他:“你是故意的嗎?”

林靖予垂眼看他,語氣緩和了下來變得輕柔:“我是故意的,所以你要趕我走嗎?”

賀棠溪做不出趕林靖予出門這種事,但是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這感覺又讓他著實不好受,他心口發悶,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上麵,讓他呼吸都不暢快,但同時心底有彌漫出一絲極細微的喜意,如同石塊下頑強生長的小草,將石頭頂出了一絲縫隙。

所以說人就是這樣的矛盾,這樣的搖擺不定,明明之前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覺得自己不再去見他和他就這樣下去也沒有關係,但真正的麵對林靖予的這一刻他卻是還是手忙腳亂,潰不成軍。

“我,我做不了主,這得要周一鳴做主,他是房東。”賀棠溪別開眼,掏出手機就要給周一鳴打電話。

林靖予沒有阻止他,靜靜地等待著他打電話。

賀棠溪有些慌亂,他手上出了點汗用指紋識別怎麼都把手機摁不開,在林靖予的注視下賀棠溪終於打開手機把電話給周一鳴撥了出去。

周一鳴那邊背景音雜亂,他的聲音也有些疲憊:“喂,棠溪,怎麼了?”

賀棠溪把事情給周一鳴重複了一遍。周一鳴的反應有些平淡,他現在沒心情理會這事,賀棠溪也察覺出周一鳴情緒的不對,他還沒開口說話周一鳴就歎了一聲。

“算了,你想讓他住就住,不想讓他住就讓他卷鋪蓋走人。”他那邊的聲音又亂了起來,“我這兒還有點事,先掛了。”

電話被掛斷,賀棠溪抬頭,恰好和林靖予的目光對在一起。

“他怎麼說?”林靖予問道。

“如果他說不同意呢?”賀棠溪斟酌著問道。

“那我今晚就隻能露宿街頭了。”

賀棠溪的視線從林靖予的臉上滑過,頓了頓,他說:“算了,你就......”

他呼出一口氣,他好像永遠都無法拒絕林靖予:“你就住這裏吧。”

林靖予勾了勾唇:“好,謝謝你。”

賀棠溪把林靖予引到二樓的房間,給他介紹道:“房間不向陽,可能會有些潮,廚房在一樓,衛生院在二樓是大家共用,水電平攤......”

林靖予聽得心不在焉,賀棠溪介紹得也意興闌珊。

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讓賀棠溪覺得很不自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們現在朋友不是朋友,兄弟不是兄弟,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倒也不至於,他們現在處於一種很尷尬的關係之中。

“你的腿?”林靖予的目光落在了賀棠溪的腿上。

“我把石膏拆了,醫生說骨頭長好了,已經沒事了。”賀棠溪快速答道。

“還會疼嗎?”林靖予的語氣又柔和了下去,太輕柔了,這讓賀棠溪產生了一種溫柔的錯覺。

肯定會疼,尤其是夜裏的時候,那感覺就像是一堆螞蟻在骨頭裏啃噬,不痛,但要比痛更折磨,但是他搖搖頭,說:“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