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對於周樂琪來說是很甜蜜又很……疲憊的。
她終於在侯梓皓第四次求婚時答應了他, 點頭的瞬間忽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甜蜜不足以形容那種感受,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喜歡多信任他才衷心地願意和他一起走入傳說中的那座圍城。
然而浪漫與純情顯然並不是那個夜晚唯一的主題, 最起碼他想要的遠不止這些,他拉著她走出轟趴別墅的時候手就開始發熱了,她看懂了他的暗示,心想對於這個珍貴的夜晚來說,再答應他第二次似乎也不是什麼……太過分的事情。
他帶她回了皓庭國際, 蘇芮妮不在, 他似乎早就知道這一點,因此大門一關就把她抵在門上親吻, 她被狂熱的激情俘獲, 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還沒回過神就被打橫抱了起來, 被他壓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骨頭都軟了, 甚至摟不住男人寬闊的肩膀。
他比少年時代更強勢也更具有侵略性,成熟的男人完全主導著那個夜晚,她連指尖都被折磨得酥麻了。她其實不喜歡那種被徹底控製的感覺,可是有那麼幾個閃瞬她卻發現自己也在迷戀。
……迷戀他的專斷,他的失控, 他的暴烈。
他真的折騰了她很久才終於肯放她入眠, 然而到了後半夜她還是被他熱切的糾纏給鬧醒了, 他在黑暗中吻她, 身體的溫度依然很高,驅散了冬夜的一切寒意。
她累死了也困死了,一邊推他一邊聲音模糊地抱怨:“侯梓皓……我要睡覺……”
他卻根本不回應,仍在戀戀不舍地吻她, 簡直比當年第一次的時候還瘋,還纏著她說:“等一下好不好……再等一下……”
……好什麼好。
一點都不好。
周樂琪受不了了,使勁把人推開,又伸手摸黑打開了床頭櫃上的台燈,橘調的燈光驅散了房間中的黑暗和一定程度的情丨欲,也讓她看見了他仍鎖在她身上不肯挪開的赤丨裸丨裸的目光。
……這人怎麼這樣啊。
周樂琪的臉紅了個透,自己把被子裹緊,又打了他一下,要求:“你能不能別這麼看我……”
不太講理的要求。
他很無奈,其實也想表現得克製一些的,起碼不要一副不體麵的餓鬼相,然而在這件事情上他真的是有心無力,尤其此時她雖然裹著被子、可白皙的脖頸和漂亮的肩膀上卻還留有他的吻痕,半遮半掩的樣子看起來更加……
操,這他媽誰頂得住?
周樂琪聽到侯梓皓罵了句髒話,又緊緊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後才好像終於說服自己放棄了,幹脆起來穿上了衣服,坐回她身邊時還刻意離她遠了一點,大概也是為了謹防他自己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
周樂琪覺得眼下這個局麵有點好笑,逗得她都不困了,人就窩在被子裏偷笑,這個樣子被他逮住了,引起了他不滿的抱怨,說:“你還笑?要不是你缺乏鍛煉體力這麼差,我還需要這樣?”
又在甩尾巴了。
周樂琪心裏覺得更好笑了,可是一時又有點不敢笑,怕引起他更多的不滿和反彈,因而趕緊就轉移了話題,試圖分散他過度集中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家裏怎麼沒人啊?”她頗為生硬地問,“阿姨去哪兒了?”
她話語的轉折就像學生時代一樣蹩腳,也像那時一樣騙不過他,輕易就被看破了小心思,不過這回他倒沒怎麼跟她計較,提到蘇芮妮後他的眼神有點微妙的黯淡,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媽說她不想住在這裏了……”
“她說……怕會想起我爸。”
聲音輕輕落地,像漂浮的灰塵一樣一拂即去,也像歎息一樣朦朧不清。
周樂琪卻還是被刺痛了。
她其實沒有見過蘇芮妮和侯峰相處的樣子,不知道他們曾是一對多麼恩愛的夫妻,可她卻能想見他們的感情必然是很好很好的,侯峰那麼溫和包容的一個人,一定能把蘇芮妮生活的方方麵麵都照顧得妥妥帖帖。
她一定很愛也很依賴自己的丈夫……可現在她失去他了,那該有多痛切?
痛切到她那麼堅強且見慣了風浪的一個女人都沒辦法遏止悲傷,痛切到她甚至不敢回到這個舊時的家,痛切到整整7年的漫長分別都沒能磨去她對那個男人的記憶。
周樂琪的心揪緊了,大概因為她也曾一度失去過侯梓皓,因而特別能共情蘇芮妮當下的狀態,她甚至有點想哭,又忍不住主動伸手抱住了此刻仍在自己身邊的愛人,側臉貼在他的胸口,即便聽著他穩健的心跳仍然難免心慌,又輕聲問他:“……有什麼我們能做的嗎?”
她很想讓蘇芮妮快點走出這種壓抑的痛苦。
侯梓皓歎了口氣,伸手把懷裏的她環住了,聲音有些低沉,說:“她最近經常去墓園看我爸,每天都待到很晚……或許下次,我們陪她一起去?”
這當然一定要的。
周樂琪其實早就有這個想法,隻是之前她和侯梓皓的關係沒有完全確定,她也就自覺不便主動提出這個要求,現在她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自然就有立場去祭拜侯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