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朕的意思是,為維護皇權尊嚴,殺無赦。”
那女人三年前欺騙他,可以複活三兒,現在又毀掉聖陵,毀掉三兒的屍骨,誰給那女人那樣大的膽子?若不是太子求情,他早就殺了那女人了。
四皇子慕雲青恒道:“自然是要殺的。聖陵被毀,和她脫不了幹係。何況私闖聖陵已是殺無赦,聖陵被毀,更是要誅殺九族。”
“誅殺九族?”太子慕雲流立刻道:“寧王的意思是,連東北葉海特族都要被牽連?”太子聲音已經冷到了極點:“葉海特族人在東北雖然隻有區區十幾萬,但是近百萬族人散布天下,若殺他們的聖女,葉海特人便有揭竿而起的契機,殺一個秦冰然事小,換來百萬臣民造反那就是天大的壞事了……”
皇帝睇了太子一眼,神色森然,太子心想,父皇的臉色像是不想讓冰然活下去。不過想了想,又挺起胸膛,大聲道:“父皇,聖陵被毀已經不可挽回,但是留著她的性命,還有莫大的用處。兒臣建議不殺。”
皇帝沉吟片刻,又問旁邊一個年長的白衣男子:“你隨當年的燕王鎮守祖祠多年,年歲最長,說說吧,這女人殺還是不殺?”
那長老仰頭,看向皇帝:“臣下隻想問陛下一個問題……”
“皇兄且說下去。”皇帝垂目看向那人,那是他曾經的長兄,神色對他不免多了幾分敬意。
“當初將那女孩留在宮中多年不殺,是為了什麼?”
皇帝道:“自然是因為她的生母,上一代葉海特聖女秦安哥尚未找到。殺她引起秦安哥和葉海特人憤怒,自然是得不償失。”
“上一代葉海特聖女如今可找到了?”
皇帝道:“自然是沒有。”
“那這女孩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皇帝沉吟良久。
太子不由站出來,道:“她的生死事小,東北盤附的葉海特族才是朝廷的心頭大患。如何削弱葉海特族人的力量,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最重要的事。”
那長老道:“天下藩王割據,早晚要削藩。當初燕王的計謀是讓他們自相殘殺。如今燕王雖然逝去,但是計謀可以一直沿用下去。燕王說過,葉海特國雖然覆滅,但是族人依舊在葉海特王帶領下在東北原封地休養生息。如果勒令他們遷徙到南疆,路上山川險峻,定然讓他們死傷無數,到了南疆,定然會為了搶奪土地和南疆赤唐王府頻起幹戈。朝廷如果頒布削藩令,命葉海特人攻打赤唐王府,葉海特人肯定會欣然應允。到了那個時候,被葉海特人攻擊下的赤唐王府即便不被葉海特人滅掉,恐怕也會元氣大傷。到時,再命嶓塚山暗王共同參與削藩,嶓塚山起義軍、葉海特族、赤唐王府三股勢力恐怕要在南疆殺個昏天暗日,我朝廷可隔岸觀火,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完全壓製住赤唐藩王、葉海特族以及嶓塚山三股最為朝廷忌憚的勢力,陛下以為如何?”
皇帝臉色布滿了驚訝和悔恨。
原來,三兒臨死之前,已經有了削藩大計,他處處為了朝廷籌謀,可是他作為他的父皇,卻處處提防猜忌於他。
皇帝臉上悔恨交加。
忽然,大殿外傳來巨大的嘶吼。
轟隆隆,如同漫天的驚雷。
大殿內眾長老臉色大驚,倏然站起,衝出大殿。
皇帝在太子和四皇子的攙扶下也緩緩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