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然走過去,坐在了北玥連城的身邊。

北玥連城伸手搭住冰然的肩膀,輕輕道:“往下麵看,你怕不怕?”

冰然本來被他搭住肩膀很不舒服,但是想到這個男人向來如此,倒不計較了,往下麵的深穀看去,深幽幽的,果然很讓人恐懼。

她眸中一片紅紗,略微頭暈目眩,如果不是北玥連城手搭在她肩膀上,她一定頭一暈,就栽下去了。

“很怕的對不對?”北玥連城聲音突然有些低沉,“我當時也很……”北玥連城低聲喃喃道,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冰然呆呆地瞧著他英俊的側臉。他真的好像來過這裏。

難道是去年他被燕王圍住,從火焰海出來後,就逃亡到了雲霧山上斷腸崖,對著深深的山穀,感覺到無盡的絕望?

北玥連城卻住口不說,沒人知道那段最晦暗的日子,為了生,他究竟付出了什麼。

他隻是揚首看著遠方。

夕陽西下,火紅的落日燃燒著半天的雲彩,瑰麗至極。

冰然也望向遠天的夕陽,又一個光明將要逝去,又一個暗夜即將來臨。

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有風吹拂,將兩人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

忽然,北玥連城的長臂整個將她包裹住,竟然是摟住了她。

太得寸進尺了吧。冰然覺得難受,正要推開,他卻扭過頭來,神色中露出一絲憐憫和複雜:“如果我說,你得死,你會不會因我一句要殺你的話,就去死?”

怎麼問這種問題?

冰然道:“如果你對我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那麼你要我死,我自然是不敢偷生。”

北玥連城垂下眼簾,似乎在品味她的話,半晌,他微微俯下俊臉,紫色雙眸裏悲憫更甚。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冰然,冰然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腦子快要暈成漿糊了。

北玥連城盯著冰然的眼睛,幾乎跟她鼻尖碰著鼻尖,輕輕道:“剛才我是開玩笑而已。我不讓你死。”

呃?

“我向暗神起誓,你和我的靈魂,將同在。不管光明還是黑暗,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接著,北玥連城猛地扣住冰然的脖子,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狠狠地吻住了她。

冰然幾乎要驚叫出聲,隻是被他又吻得喘不過來氣兒。他的吻很痛,砸在她的臉上,唇上,冰冰涼涼的。

即使生離死別,也沒這麼痛吧。

冰然被迫仰著臉,眸中的北玥連城籠罩在一片淡淡血色裏,怎麼看,都有些淒豔。冰然心底忽然升起一抹悲愴,和這抹血色一樣的悲愴情緒。

忽然一道柔媚的聲音嫵媚笑道:“喲喲喲,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北玥公子在調戲良家婦女嘛?”正是胡仙兒,恢複了神智的胡仙兒。

冰然臉色微紅,一陣不自在。北玥連城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慢條斯理地站起,整理起自己的衣裳。

整理完畢,他指著聖陵銅門的方向,意氣飛揚道:“同誌們,出發。”

同誌們?

他,他,他的話,怎麼聽起來像是現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