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冰然和趙晚詞一個站立,一個跌倒在地,在清冷的風中對峙著。
趙晚詞跌倒在庭院裏,眉心微蹙,痛苦又隱忍,倔強地抿緊蒼白的雙唇,柔弱中透著十足的美麗。
冰然不得不承認,看到趙晚詞此刻的樣子,就連她,都感覺心疼了。
美人受苦,總是讓人格外憐惜的,不是麼?
隻是她為何不說話呢?難道是看不上她,懶得搭理她?
冰然冷笑一聲,走過去,這次輪到她玩弄手中的火焰,逼視著重傷的趙晚詞:“你怎麼不說話?說話!否則我殺了你!”
趙晚詞依舊是沉默,隻是唇角勾起慘然一笑,扭過臉去,一副懶得搭理冰然的樣子。
“好吧,你既然不說話,我就把你殺了,然後拖到下水道埋了……嗬嗬,而我,則和慕雲滄海成親,搶了你的男友,剝奪你的幸福……”
冰然添油加醋地說著,每一個字都想好好刺激一番趙晚詞。
可是趙晚詞卻依舊不說話,隻是冰然每說一個字,她的臉色便慘白一分。
終於,冰然忍無可忍了:“你就那麼看不上我麼?”
趙晚詞終於抬眼,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淒豔。
隻是,依舊不說話。
然而她不說話,倒是夜色中傳來一個磁性低沉的男人聲音,充滿無限蕭瑟之意:“十七……不要再逼她說話了!”
竟然是慕雲滄海。
隻見慕雲滄海一身白衣,一身驕傲,正站在不遠處。恐怕她將趙晚詞一掌打飛,全都落入他眼底了。
而青冥撐著一盞燈籠遠遠站在他身側,兩人都是淒然的樣子。慕雲滄海一動也不動,視線卻落在趙晚詞身上。
冰然看了看趙晚詞,又看了看慕雲滄海,這才發現,他們兩個眼神都充滿苦痛,而且視線一直絞在一起,像是一道密密麻麻的繩,似乎再難分開。
冰然心底一陣冰涼。
這樣情深似海的眼神……嗬嗬……
她什麼都明白了……
她此刻是多餘的,恐怕以後更是多餘的。
明天,明天她就讓慕雲滄海去宮裏請命,讓皇帝撤了他們的婚約吧。
冰然正想著,慕雲滄海已經走過來,將趙晚詞從地上攔腰抱起來,動作溫柔極了,卻對冰然說道:“她的舌被父皇割去,如何回答的了你?”
冰然頓時大驚:“她……她……已經不能說話了?”皇帝好狠,賜死趙晚詞倒罷了,竟然還割趙晚詞的舌?恐怕皇帝很惱怒她攛掇慕雲滄海反叛吧。
趙晚詞被慕雲滄海抱起,唇角再次勾起一抹苦澀和恨意,卻是蜷縮在慕雲滄海懷裏,一個字也說不出。
慕雲滄海並未再搭理冰然,隻是低頭輕輕在趙晚詞耳邊道:“今天你一個忍不住,很可能把你沒死的消息傳到宮裏……怎麼那麼傻呢?”
趙晚詞卻搖搖頭,蒼白的唇緊抿,眼睛裏分明多了一絲幽怨。
“我知道,你恨我答應父皇迎娶兩位側妃……”慕雲滄海溫柔地親了親趙晚詞的額頭:“可是我心裏隻有你,哪裏容得下別人?你連這個都不肯信我麼?”
趙晚詞搖搖頭,半晌又點點頭。埋怨的眼神淡了下去,換上了一抹對慕雲滄海的依賴。她疲憊地躺在她懷裏,手指捏了捏他的衣袖。
她明明一個字都說不出,但是慕雲滄海似乎知道她的心思,道:“你想回去了?”
趙晚詞點點頭,臉上更見疲憊。
慕雲滄海更緊地抱住她:“好,你傷的太重,我們回去療傷……”
慕雲冰然見他抱著趙晚詞轉身就走,緊走幾步,喊道:“公子……”
慕雲滄海卻頭也不回:“今天她有錯在先,你打傷她情有可原,我不跟你計較。”
“不是……”冰然有些火大,誰怕他追究她打傷趙晚詞的事情了:“我隻是想問,你們要去哪?”
慕雲滄海頓了下,低聲道:“夜很深了,有事明天再說……”
他就這麼抱著趙晚詞,離開了燕王府。
趙晚詞如今的住處是機密,他看來不信任她,所以並不告訴她趙晚詞現在的住處。可是她卻想知道。
冰然咬了咬唇,身子也隱入黑暗,追著慕雲滄海而去。
京城最大的煙花之地,雖然是深夜了,但是宜春閣依舊煙花斑斕,紅燈彌漫,車水馬龍。氣派的樓門前,賣脂粉的小夥大聲地吆喝,姑娘則鶯鶯燕燕.招攬客人。繁華之地,五陵少年三三兩兩,冠蓋如雲.
樓宇間吊滿紅紗紙燈籠,還有各種花色的花燈。空氣裏都是華麗而柔軟的淺吟低唱。
雕牆玉砌,樓欄笙歌,車馬如龍,燈火如晝。慕雲滄海抱著趙晚詞走入宜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