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病重已經一月有餘,居然沒有人告訴我,果然濁青出宮後,我就像是個又聾又瞎的人,整日困在中宮,隻會吃吃喝喝,我心裏懊惱轉身就向清心殿奔去,可惜身子漸沉的我沒走兩步就呼哧帶喘,於是橙憶連忙喚來竹轎,一路上我思考再三,後宮之事洛離未必知曉,記得聚祥閣那次,明顯就是翊兒自作主張,想到這裏我有些猶豫,不過轎子已經停在了清心殿門口,裏麵傳來翊兒的聲音:“陛下若想怪罪,臣妾萬死不辭。”
“你,你這是逼著朕承認謀害太後,你萬死不辭卻餡朕於不仁不義。”洛離的怒吼足以說明太後病重一事與他並無關係。
可翊兒的語氣似乎也沒有示弱的意思,依然大言不慚的爭論道:“陛下為了江山社稷難道不該舍棄一些小義嗎?”
“你今日而來不會隻是告訴朕太後的病是因你而起吧。”洛離果然心思縝密他似乎察覺到什麼,立刻警惕的問到。
良久翊兒才再次開口,“太後的病禦醫已經回天乏術,臣妾剛剛也叫人給小皇子送去了一碗特製銀耳羹,一切辦好特來領罪。”
我心中一驚,扶著橙憶的手說道:“快,去壽康宮。”
小皇子一直與太後同住,太後重病後,身邊伺候的人是否被翊兒買通誰也不知道,那碗特質的銀耳羹看來就是致命的毒藥,太後的命我已經回天乏術,至少可以保住孩子的命吧,待我趕到的時候,那碗銀耳羹剛送到小皇子的嘴邊,我及時攔下可是後麵該如何是好呢,帶回中宮?可我有什麼理由撫養小叔子呢?就在我心慌意亂的時候,有小宮女跑進來說:“娘娘,陛下向壽康宮來了。”
我腦子很亂,隻一門心思的想著要帶他離開這裏,我們上轎後一路向著西華門趕去,因為我知道冒奇景此刻正在那裏巡視。
“娘娘,再往前走就是甕城了。”橙憶提醒道。
可此時洛離帶著一眾宮奴也已經趕到,翊兒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禁軍模樣的男人,凶神惡煞的追來。
“陛下有旨,停轎。”丹心的一聲高喊,實在讓我措手不及,轎子停在了甕城邊緣,我連忙下轎對橙憶說:“快,帶著小皇子出城。”
“可是,娘娘您怎麼辦。”橙憶擔心我的身體,遲遲不肯離開,眼見洛離他們就要感到,我催促她快點離開,轉身攔住洛離,質問道:“你要做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對他如此動怒,他眉頭一緊略帶憂傷的說:“玉瑤,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她。”我指向翊兒,她冷漠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凶狠,對我說道:“姐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別用錯地方,陛下還是先攔下小皇子要緊。”說話間橙憶已經帶著小皇子跑到甕城的中央,城牆上的禁軍也發現了異常,喊話道:“什麼人,報上名來。”
翊兒搶先一步大吼道:“有宮女劫持皇子,快快拿下。”
“冒奇景,是我。”眼見著禁軍的弓弩從城牆上伸出,我向前跑了幾步,站在陽光下,好讓他們看清,果然冒奇景阻止道:“不要亂動,是皇後娘娘。”
翊兒心裏麵著急,放肆的吼道:“陛下有旨,射殺宮女。”
冒奇景才不吃她這一套,不屑的說道:“你是誰,也敢假傳聖旨嗎?”
翊兒跪在洛離的腳邊,大哭道:“陛下,不能再猶豫了,您想想現在放走了他,若有一日他羽翼豐滿回來奪位該如何是好,他才十三,待他壯年您已暮年,難道您就不為自己的兒孫著想一下嗎?”
洛離沒有說話,凝重的看著橙憶的背影,雙手放在兩側慢慢的攥緊,翊兒苦苦的勸說著,他依然一動不動,此時身後的禁軍舉起弩箭,還不等我喊出:“小心。”一隻短箭從我耳邊飛過,“嗖”的一聲將我的心徹底冰封,橙憶緩緩的倒下,右手已經伸向那扇緊閉的宮門,我的淚流了下來,身體跟著她一起倒下,耳邊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不記得是誰將我送回正陽宮,隻覺得腹痛難忍,可是渾身又沒有一絲力氣,屋裏麵的人忙碌而又緊張,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隻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呢喃道:“你要堅持,這是一條生命,無論如何也應該帶他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