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曉棠有些震驚,邕國離南境太遠,連南赭這國名,也是在“師祖”那頭一次聽說,居然是個如此富裕的國家,這樣的一片地方,比清邑王宮都要大,耗的銀錢怕也要按倍數計,可並不是王宮。
那結丹期修者道:“別吹胡子瞪眼的,叫齊真人看見,不想活了嗎?”
四周人等忙把神色收一收。
這結丹期修者又道:“你們幾個不忙出來,到樓裏仔細找找,回頭真人們問起來,小祖怎麼要往這跑,說不出來可是要被問罪的。”
他朝身邊幾個築基修者比劃了下,那幾人也跟掉頭的仆從一起,進樓裏看來了。
顏曉棠乘機拖著傷下樓,就從這些人眼前經過,沒有一個人看到她,她慢慢地爬到馬車上,過一會,等這些人什麼也沒找到,把她一塊帶到湖對麵去。
伯兮再見到她,正過門檻,腳丫子提起來卻沒邁過去,“呼”地朝地麵拍,顏曉棠一緊張,扯得自己身體生疼,差點背過氣去,反倒是伯兮沒事,不知是誰的真元在他臉著地前把他拉了起來。
顏曉棠再一看,裏邊布置奢華典雅的屋子裏坐著四個人,一男三女,男的便是先前帶走伯兮的齊真人。那結丹期的修者不進門,在門外便恭恭敬敬站住了,顏曉棠心底有數了,這四人的修為隻怕都在結丹之上。
“伯兮,慢點。”
還有兩人臉露懷疑,同時間四道神識掃過顏曉棠。
伯兮跑到馬車邊,驚得眼睛圓圓地蹬住她道:“你被抓住啦?”
在那些人看來,車上沒有人。
顏曉棠笑道:“隻有你能看見我。”
“哎?”伯兮傻了,小嘴扁扁去看其他人。
果然,他們都在看他,齊真人道:“伯兮,你在同誰說話?”
顏曉棠正想教伯兮怎麼回答,伯兮眼尖,在她身旁錦墊上捏住個蟲子,拿到眼睛前,對蟲子道:“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到處亂跑?”
顏曉棠笑得好痛苦,這鬼機靈,她是一邊痛著,一邊忍不住笑。
“我說了我喜歡你,可你不陪我,我隻好來找你啦。”
在她注視下,伯兮的一對耳朵又慢慢紅起來。
屋裏的四個人更加納悶了,怎麼跟隻蟲子說話說到耳朵發紅呢?
被這麼多人看著,伯兮那耳朵紅得要滴血,可他沒有走開,猶豫了一下,反而爬到車上來,問蟲子道:“你要下車嗎?”
顏曉棠道:“我就是來找你的,你去哪我去哪,以後不要一個人跑了好不好?”
伯兮忿忿道:“我沒有跑,是齊真人帶我回來的。”
顏曉棠伸手摸摸他的頭,他硬支著脖子,可看樣子非常想躲。
顏曉棠又用手摸摸他通紅的耳朵,他忙道:“你別……”別什麼?叫蟲子別摸他?
他知道不能這麼說,隻好說一半打住。
裏裏外外的人都稀奇了,這孩子平時沒跟蟲子玩過啊?怎麼突然跟這隻蟲子做了朋友,還聊開了!
顏曉棠滿肚子惡笑,傾身過去,差點又要在他臉上親一下,他蹦了起來,喝斥馬車附近的仆從:“都傻站著幹什麼?我朋友要住下,還不快準備!”
裏頭幾人笑了:“伯兮,那是朋友嗎?”
伯兮氣哼哼道:“是!挺可惡的朋友。”
顏曉棠快笑背過氣去了:“我哪裏可惡了?”
仆從們傻了,這……要給蟲子安排客房、隨侍嗎?裏邊一個女子道:“沒聽到嗎?小祖說的你們不聽?”
立即的,除了屋裏四個,連門外那結丹期修者都跟著忙亂起來,沒有一個敢違逆那女子。
有人來牽馬車,認命地要給找個客院安置。
走出一截,及至要拐彎一個聲音傳來:“玩一會便去練劍。”
伯兮應了一聲,從記事起就在這樣的環境裏,他也習慣了,聲音不大,但那邊問他的人一定聽得到。
顏曉棠問他:“你沒有飛行靈器嗎?”
伯兮悻悻道:“沒有,真人們不許。”
連到湖對岸去玩,也很快被找回來,能讓他跑出這四人神識範圍的靈器、法寶,想必都不會給他。
又不是家人,如此做法,看似是寵溺,倒有幾分看守的意思。
顏曉棠轉念又一想,外頭散修隻怕巴不得有這般境遇,隻可惜整個世外,就這一個吞月赤髓劍體,能讓四仙宗按捺不住,無數的資源,都可以為他一個人傾斜,沒有什麼不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