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曉棠用神識一看,被嚇了一跳,別看樓閣不高地方不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密集的篆紋光芒,幾乎把他們頭頂上空蓋滿,而且他們站在下方,兩層樓閣的禁製重疊在一起,無法把兩層分開來看,難度更高!不知道召南對付得了嗎?
她把周圍山體裏也檢查了一番,沒有什麼異樣,便對伯兮點點頭,剛剛隻是怕裏麵有什麼機關難以對付,所以才要伯兮跟進來,現在剩下的是解開禁製,伯兮還是到境天入口去盯著更好,以免嬋蕊回來月出對付不了。
見伯兮要走,顏曉棠想桐崧幾個是見慣她德性的,幹脆撕掉臉皮道:“大師兄。”
聽她喊得嚴肅,伯兮轉回頭來,就看她笑眯眯道:“再笑一個嘛。”
伯兮連冷笑也完全不想給她了,一下子就走進了黑暗裏,顏曉棠忙道:“小心點!”
靜了一息,通道裏傳出一聲低沉清冽的“嗯”,顏曉棠又笑得沒臉看了,桐崧三人尷尬得無地自容。
不過……在四公子麵前,伯兮似沒有傳言的那麼喪心病狂。
在背地裏,其實他們極少會提到伯兮,當年那事,宗門裏是禁止談論的,就隻有最開始幾年,私底下悄悄傳的多點,後來便漸漸涼了下來,少有人會主動提起這位曾經的內門大弟子,畢竟是太微仙宗裏一件不長臉的事情,說多了也不光彩,更加上穀風越來越出類拔萃,而穀風是絕對不喜歡聽到有弟子議論伯兮那些傳言的,又有誰敢去嚐試?
連宗門裏長輩偶爾的喟歎也漸漸少了,一年年的新弟子入門,不知道“伯兮”這名字的人慢慢多了,百年後,除了長輩再也沒有人記得他被關在十淵牢裏,也是說不定的事。
伯兮和他的天吳劍,以及他修煉的紫極生滅劍,終歸會被時間湮滅。
突然之間他的名字又響徹耳際……從十淵牢裏逃了出來,桐崧他們對此是既驚懼又覺憤怒,太微仙宗的弟子,應該耀眼如同穀風,而不是伯兮這樣帶著一身汙名的,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極惡叛逆弟子,遠比穀風努力幾十年得到的名聲更響,引得另三個仙宗先後派人前來恥笑嘲諷。
不能說全部,但大部分的內門弟子臉上都燒得疼了,豈能不憤怒?
然而走到今天,他們知道實情絕不是伯兮逃出十淵牢那麼簡單,掌教真人重傷至此,五年裏宗門裏居然風平浪靜,本身就昭示出背後有天大的陰謀。而伯兮平日裏跟掌教真人的相處,師徒之間無比尋常,尋常即為不尋常,這樣看,當年的事似乎也有隱情?
他們倒還不至於就此開始同情伯兮,但以前加諸於伯兮身上的種種定性,都不約而同地動搖了。
顏曉棠恢複滿真元,進識海一叫合荒,合荒的意識便清楚傳來,她暗暗鬆口氣,境天的空間壁障果然擋不住合荒桃木,這是好消息,但壞消息是禁製太複雜,召南跟徒弟們說話時間都不能太長,支撐不住,要解這種一眼看去幾乎分不出線的禁製,耗費更非點滴,怕是解不了。
桐崧到嬋蕊解開的第一層閣樓看了看,出來搖頭,什麼東西都沒剩下,他們要有所獲,必須解開第二層閣樓,沒有其他選擇。
很快,合荒傳回召南的意思,這禁製……他要解恐怕也要花上一年甚至兩年的功夫,但他或許能想出其他辦法。
顏曉棠隻好等下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都必須等。
可是外頭閉絕氣息的伯兮有麻煩了,閉絕氣息後,“呼吸”便是用真元,他隻有築基期修為,氣海裏真元就那麼些,不能打坐入定,用一點少一點,為了延長閉氣的時間,他不得不呼吸一會,再閉一會氣,如此交替,呼吸時頭腦會很快陷入昏沉,再閉氣使自己慢慢恢複清明,隨著等待的時辰越來越久,他氣海裏的真元快要無以為繼了。
他的神識不能離開識海,境天裏的禁製什麼樣也無法判斷,不過一想就知道不簡單,嬋蕊用了這麼多年還沒解開,師父比她精通也罷,耗時不會短,伯兮不得不開始想辦法,也許不必一直死死守在地宮入口,隻要能看到這裏的什麼地方,也是可以的。
“月出,我去那山坡上。”
“嗯,大師兄,你眼睛邊好紅呢?”月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