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崧怎麼處置的屍體,顏曉棠沒有問。她和月出還有徙禦三個要吃飯,廚房裏備得有柴米油鹽等等,讓甘儀自己的人去收拾,她也沒有管。
宅院之間離得遠,大家知道有凡人住進了外麵的院子,沒有誰跑去湊熱鬧,甘儀和他四個手下住過一晚,到早晨辭別,也沒有鬧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住在裏麵,在水麵走過的那兩位,甘儀倒是很想再見一見,隻是人家沒有跟他見麵的想法,離開時他不斷回頭,也沒能多看到什麼。
以後沒有十分重要的事,能派人來,他自己不能來,必定很遺憾,其實這次就已經是甘儀極大的機緣了,否則他連對付的到底是誰都不清楚,身邊甚至被安插了對方的人都不知道。
很快,碧霄山的地圖就送到了召南麵前,召南看了一會,神色凝重道:“棲遲宮,竟然有膽子做這種事……”
穀風“咦”道:“師父,早幾年我去接徙禦的時候,還在觀鼓棲遲宮住過一晚,照例問了一些話,並沒有發現異常。”
月出道:“要是衍澤那樣的老狐狸,二師兄一定看不出蛛絲馬跡的。”
穀風挑眉:“這倒……也是。”
月出又道:“就隻有顏顏行。”
顏曉棠“嘁”地發出一聲,小得意,引得伯兮側目,她更得意了,唯恐自己忘形,忙把注意力拉回召南身上。
“師父,碧霄山有寶貝嗎?”
召南道:“我想不是寶貝。設立外門,不止有搜集修煉資源的一重作用,還有監察秘境的作用。”
這下,徒弟們全都精神抖擻了。
“棲遲宮已經在這件事情上耗費了數年,有可能是一株靈木,也有可能是秘境,但是靈木成熟靈氣變動很難隱藏,我想棲遲宮不敢也不值得為了一株靈木冒險——並非所有的靈木,都可以與合荒桃木相提並論。”
召南笑著看了眼顏曉棠,顏曉棠一想起自己狼心狗肺地想丟開師父,不好意思往後縮了縮。
“所以是秘境的可能極大,若我猜得對,要麼秘境入口不穩定,棲遲宮需要找到辦法穩定入口才不得不清除周邊的百姓,並維持數年;要麼已經派人進去了,但是他們實力不夠,能看,吃不到。”召南說完,自己都覺得被顏曉棠影響,說話隨便得很,又笑了笑。
穀風問:“師父,那我先去看看,探明情況。”
伯兮有斬殺化神修者的實力,但不逼到絕境,誰都不想讓他出去,他的拚鬥方式充滿了搏命的性質,哪怕大家切切實實看到卞青死在他劍陣裏,卻也毫不懷疑桐崧那樣的結丹期修者有殺他的可能。
伯兮既是他們中最強的,也是他們中最弱的,聽起來很矛盾,然而事實如此,甚至還有可能,不用任何人動手,他撐不下去的時候,一個人在房裏死了也說不定。沒有人故意把伯兮往弱勢去想,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層擔心,誰也不敢保證伯兮能夠一直堅持下去,不是嗎?
月出、顏曉棠、徙禦都隻有築基期,棲遲宮長老也是築基期,兩邊對上勝負難定,穀風隻好站出來,可是又擔心在他離開後,召南的傷勢出現反複。
穀風不能用擔心師父做借口,隻好指望顏曉棠。
顏曉棠自然不糊塗,立即道:“今時不同往日,危機四伏的,還等著二師兄來保護?我倒覺得正好是個機會,曆練曆練,對手隻是棲遲宮一個外門而已,又隻需要查探,不是直接麵對麵,不如就讓三師兄和五師弟搭伴去吧,互相有照應,進退也多些轉圜餘地。”
說完她才發現,她居然跟穀風一唱一和了,真是……
召南聽過,覺得沒什麼不妥,點頭應允了:“顏顏說的有理,那就月出跟徙禦去碧霄山看看,你們兩個切記謹慎細心,不要衝動行事,探不明白不要緊,首要全身而退,不許受傷,更不許涉險。”
月出忙答應:“是!”他已經沒用了好幾年了,終於得到機會,心裏很想興奮一下,又怕四師弟改主意,隨便說他一句“浮躁”他這機會便沒有了,連表現都不敢表現出來。
沒人的地方傳來徙禦一聲“是”,大家早習以為常,眼睛都不會向那地方多看一眼。
顏曉棠最後一個出屋,剛要替召南把門關上,召南低笑道:“你啊,一步不願遠離嗎?”
這指的什麼,顏曉棠豈有不明白的,嬉皮笑臉地做了個鬼臉,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