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瓦礫,顏曉棠站在一片廢墟裏,本來琉璃瓦的屋頂已經徹底破敗了,就像被摧城車拋來的巨石砸中,連四牆都有了裂痕。
“顏顏!”
月出忍著一身汗毛狂跳的懼怕感第一時間趕到,看見顏曉棠木呆呆地站在那房子裏,周圍牆上還在往下掉落磚石,沒有其他人。
伯兮呢?
四師弟絕不可能發出紫極生滅劍劍意,必定是伯兮無疑,但月出用神識搜索個遍,也沒有見到伯兮一根頭發。
“顏顏!”
這次,顏曉棠終於回過神來,眼睛一下子通紅,眼淚拚命地掉下來。
月出急忙揮開灰塵,走進去把她帶出來,然後彎腰問她:“怎麼了?哭什麼?”
“不知道。”顏曉棠一邊大哭一邊說:“我不知道。”隻記得被伯兮的劍意衝刷過身體,之後的事情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用盡全力地痛哭,但這麼做仍舊不能排遣心底裏的萬分之一,卻搞笑地不知道緣由,一直哭到不住地抽噎,眼睛都腫了一圈,才勉強停下來。
月出一直擁著她,不太會哄人,嘴裏一直“噓、噓”地,跟給小娃娃把尿似的。
又一會,臉色驚疑的衍澤和管文央才聯袂而來,來了也不敢往近處走,這一方院子裏仍然能感覺出那道爆發的劍意餘威,威勢或許不強,但其中森然氣度已如雷霆掠空,萬萬不容人小覷。
這兩個落霞宮長老都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物,但說起劍修的劍意,一生也沒有見過幾次,便是屈指可數的幾次,也遠遠不及這一回,尚且沒有用眼睛親見,隔著重重院落,還有其他事情擾攘,卻一下子震魂奪魄,好一會連自己到底是人,還是人腳下的一隻螞蟻都分不清,魂魄飄搖欲散……回過氣才叫可怕,全都是後怕!
周圍的落霞宮弟子,還有一些服侍的道童,這時候還有暈厥在路上的。
他們都以為是伯兮來了。
紫極生滅劍的凶名,與伯兮,還有他的天吳劍一道傳遍天下,二十四年,在凡塵俗世已經是一輩人的差距,但在修者中不過是恍眼一瞬,還沒有到滄海桑田事過境遷的地步。衍澤和管文央雖是沒資格親曆當年事件的小人物,這些年來聽到的一些風聞,跟他們今日體會到的這一道劍意出奇相似,難免就想到了伯兮身上。
再說,外麵野路子的劍修,從根骨資質上便不可能悟得這般驚怖的劍意。
一想到伯兮,衍澤都還在怕,更別提從未見過伯兮本人的管文央,一路上腿都是軟的,但若真是伯兮來了,他們兩個受製的,又豈敢不來拜見?
兩個磨磨蹭蹭,路上遇到各自苦笑,一起走了過來,一進院子看到那房子的慘樣,連牙根都嚇木了。
隻聽月出在問:“是大師兄嗎?”
衍澤和管文央飛快換了個眼神:果然是伯兮。
哪知道顏曉棠回道:“他又沒回來。”
“那……”月出不解了,上次的劍意還可以理解,這次毫無疑問的紫極生滅劍,怎麼可能是四師弟呢?
顏曉棠自己也知道,她不可能發出這樣的劍意,隻能猜伯兮的劍意搭著她的神識,被帶出來了一點,真的隻是一點點,在這方院子裏的,不及千流劍洞裏的千分之一。伯兮這次的劍意比起上一次又盛了幾分,明明比起上一次時,身體更加糟糕。
月出很疑惑,顏曉棠很怕被他發現真相,引來穀風。萬一她不懂的,穀風都懂,利用她找到伯兮可不妙了。隻好一邊忍著心疼,一邊瞎扯道:“合荒見過大師兄的劍意,你別小看它,它模仿得很像啊。”
“合荒模仿的?”月出還是不敢相信,可是伯兮要是回來了,怎麼可能不現身呢?
顏曉棠才不管月出信不信,合荒是天地異寶的木靈,連召南都不能說全然了解,拿來忽悠一準沒錯!
月出皺眉琢磨了會,似乎也隻能接受這個答案了。
顏曉棠一看衍澤和管文央也來了,戰戰兢兢立在一邊不敢做聲,正好有事想問他們,也順便轉移一下月出的注意:
“你們知道什麼是鼎焰麼?還有,靈體又是什麼?”
“鼎焰?”月出自己不清楚,就看看那兩個外門長老,他還以為是外間的東西,看到他們也搖頭表示沒聽過,才納悶。
“顏顏在哪裏看到的?”
“哦,遇彤提過,我以為是什麼寶貝。”顏曉棠心道麻煩了,這種沒處打聽的,九成是非常偏門又不好的玩意,那要是好的,“師祖”需要用哄的讓伯兮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