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天看到師弟在努力,他心裏格外著急,便時常需要出去走動走動,替顏曉棠教給商桔棟一些煉氣的小竅門,也算給他自己稍作排遣。

可是他的好意,落到商桔棟身上就遭罪了,商桔棟沒有靈根,顏曉棠沒能碰巧碰上一個有靈根的徒弟,月出隻好把商桔棟當凡人武夫那麼教,煉氣與煉體就得同步,因為商桔棟是沒有洗髓伐脈機會的,不能等到身體被淬煉後才開始煉體。

商少爺頓時吃了大苦,做不好就得挨月出一腳,沒有幾天功夫,屁股都成鐵的了。

今天早晨好不容易套著月出出門轉轉,能少挨幾腳,結果逛到一家賣珍珠的店裏,月出跟一人同時看上了一顆帶胭脂色的珍珠。

月出是個謙和的性子,當場就讓了,可店主一看是他,不賣別人,隻賣給他,另一位客人立即就火了。

店主死活不賣給那位客人,兩句話下來差點當場動手砸店,月出沒有乘機抽身,本來他對店主也沒什麼好感,可是他的脾氣就那樣,覺得跟他有關,便站出來阻攔,最後定下下午比鬥的約定各自散去。

顏曉棠挺無奈的,換她她絕對不會管,店主拍馬屁而已,但月出即使知道也還是會去管,責怪這位三師兄多管閑事?那便是過河拆橋,不道義了。

老遠的,就看沙洲比平時少了很多紛亂,人群都集中在了一片平時用來擺曬魚架子的空地,那些掛滿魚的幾丈高的架子全部推到了外圍,看起來好像三堵牆,隻有一麵敞開,也被人牆封上了。

隻用神識去看,那三麵“牆”上一片片的鹹魚就讓顏曉棠感受到了濃濃的窮酸味,再一想,一個清邑惡霸,一個太微仙宗掌教親傳弟子,這兩個居然要在如此的“決鬥場”裏打架決勝負,頓時生出不知該著急還是該大笑的情緒。

這就夠令人崩潰的,但出乎顏曉棠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頭。

他們還沒有走到,那邊時辰就到了,隻見商桔棟叫人從人群裏分出一條路,然後商家、翁家的一群夥計簇擁著比其他人都要高一大截的月出走向場中。

怎麼會高出那麼多呢?看起來還一晃一晃的?莫非商桔棟把他的“轎子”借師伯坐坐?但看起來又不像,沒那麼高。

神識一拐,顏曉棠才看清楚,著急忙慌的腳步頓時就站住了——她不想過去,她一點都不想跟月出,跟商桔棟扯上任何關係!

月出他……騎著一頭豬。

長著粗毛的,比成年男子腰還高的一頭黑豬,隻差兩根獠牙就可以假扮野豬了。

但是沒有獠牙,加上四條腿短粗短粗,身子鼓成一圈一圈的,一切都表明這就是一頭養來吃的家豬。

隻聽那片傳出喧天的呼聲,喊的什麼顏曉棠根本沒有勇氣去聽。

商桔棟!就在她想跟商桔棟算賬的時候,突然想起,豬可以騎這個念頭,似乎是她告訴月出的……

衍澤一看她不動,便也隻好站下來,擦著臉上的汗。他的神識還沒本事跑那麼遠,再說身邊就有內門弟子,又怎麼敢把神識放出來到處望,這要是望到內門弟子身上,被誤以為在窺探,就是自尋死路了。

這時,衍澤忽然感到一道神識落在身上,還以為是顏曉棠,可顏曉棠也在同時朝他看了一眼,他忙搖搖頭:不是他,另有其人。

顏曉棠立即反應過來,是清邑落霞宮的人!

如何反擊?她根本沒有經驗,但合荒懂,可是一放合荒出來,這青天白日不知多少人在周圍,一定會被看到……遲疑的時間隻有一息,她已經做了決定,不管對方什麼目的,先拿下再問。

心念一動,合荒撲出識海,朝著“決鬥場”邊的一家小酒館門前竄了過去,它的外形雖然很像黑豹,但鷹爪鷹尾,前爪每次狠狠落地便抓裂地麵石板,每十幾丈就留下一個深深的爪坑,駭人得很!

離小酒館還有幾丈,它後腿一用力便跳了起來,這時人群才發現它,頓時一片慘叫聲,從小酒館二樓裏閃出一道人影,幾個起落間飛快地接近了走到場邊的月出。

顏曉棠猜到對方會逃,但沒料到對方會還擊,還挑身上帶禁製的月出下手。

雖然沒用神識看到,不過不用說,這般反應已經表明不是什麼清邑落霞宮弟子,必定是築基期的修為,若不是清邑落霞宮長老,就是內門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