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習鎮每天都會孜孜不倦地問含嬌,她是誰,他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
孟浮生說病患不會忘了天天陪伴她的人。
那隻是自我安慰罷了。
路含嬌還是逐漸忘記了祁習鎮,孟浮生。
祁習鎮孜孜不倦的自我介紹,每天都跟她重新認識。
也許她下一秒就茫然不知。
“別再對我那麼好,我會全部都忘記的。”
“沒關係,我們享受當下。”
不久後,孟浮生去了趟日本,帶回了一個消息。
“在日本的導師多年來致力於研究阿茲海默症,現在他的團隊研製出了一種新藥,需要誌願者做臨床試驗。”
也就是說,這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更快結束患者的生命。
祁習鎮猶豫了,輾轉反側不得安眠。
路含嬌瞞著他,跟孟浮生說,她同意去日本。
如果生命的最後一刻空白一片,她寧願在還記得身邊人的時候離開。
在去日本前,祁習鎮補辦了和路含嬌的婚禮。
是個一如那個易拉罐指環般,溫馨的小型婚禮。
路含嬌換上精美俏麗的短款婚紗,綰了個簡單的發髻,拿著捧花,推開門。
孟浮生下意識轉頭,眼眸倏然被刺痛,看到了什麼令人驚訝又心疼的畫麵。
這一天避無可避,終於還是來了。
她懵懵懂懂的開口:“這是在幹什麼?”
昨晚還在家裏排演過,但路含嬌此刻雙眼茫然,渾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要幹什麼。
她腳上沒有穿鞋,赤腳踩在腿上和腳踝處,有濕濕的痕跡,赤腳站立的大理石地板上,迅速集聚的微黃水漬……
祁習鎮迅速將她摟抱著進了衛生間,將她放置在自己腿上,打開花灑衝洗著被弄髒的地方。
“沒事,沒事的,沒什麼大不了……”
他不停安慰著她,心裏想著,她應該也沒有感覺自己在做什麼吧?
“好惡心啊!”路含嬌窩在他懷裏,顫抖的弧度越來越大。
她想起了剛剛那一幕,簡直羞憤欲死!
她竟然穿著婚紗,在別人麵前失禁……
“不惡心,沒關係的,洗幹淨繼續。”祁習鎮不停吻著她的淚水,溫柔得令世界都折腰,“含嬌,當年那個拉環再也沒有了,我隻能給你一整個我,係在你身上。婚禮結束後,我陪你去日本,不管未來如何,我們一起麵對。”
“別再對我那麼好,我會全部都忘記的。”
“你還活著,就是最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