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還沒說完。”路含嬌掃過眼前三雙或貪婪或輕佻或嫉恨的眼,一字一句說道:“你們以後不用擔心了,我,活不久了。”
屋子裏倏然寂靜。
路父路母喜氣盈腮的臉一僵,一個心道果然讓他猜對了,一個揪著衣襟開始幹嚎,“我苦命的含嬌啊,這是要活活自摘了我的心啊!你得了什麼病?是不是需要換腎?還是骨髓?把我的腎摘去吧!”
她過夠了苦日子,要是一個腎能換幾十年的富貴生活,值了!
路少秀一愣,控製不住地露出一絲幸災樂禍,又試圖死死壓住,以至於臉上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扭曲。
路父問道:“你們有娃嗎?”
祁習鎮沉默地搖搖頭。
“唉,那太可惜了。”沒有血脈連接,一旦女兒死了,那跟女婿就是斷了,他老路家沾不到光了。
路少秀特意掂了掂懷中的奶娃娃,浮出優越的笑,自覺又勝了一籌。
“我看著像生過娃的?”路含嬌不屑的瞥了一眼路少秀。
既然她對無辜的姐姐敵意這麼大,自己也不必客氣。
路少秀看著路含嬌養尊處優的細嫩肌膚和纖細的身體,眼都紅了。
她臉上有斑,身上有贅肉、妊娠紋!
路母硬是擠出兩滴淚,“含嬌,你究竟得了什麼病?”
“我來解釋吧。”孟浮生始終冷著一張臉,“我是她的主治醫生。”
他用最淺顯的話語描述了路含嬌的病,路家三口聽得目瞪口呆。
“這還沒老就老年癡呆了?我們還沒老年癡呆呢!這算什麼事?”
“少說兩句,讓人看笑話……孟醫生都說了這病在年輕人身上罕見,含嬌就是碰上了有什麼辦法?!我苦命的孩子……”
路父路母沉重的歎息,就算是重男輕女,他們也希望女兒能平安健康啊。
路少秀不屑地撇嘴,身材皮膚再好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記憶消退的癡呆女人!
祁習鎮已經牽著路含嬌進了另外的房間,將門關上,兩個人靜靜地擁抱著。
這老房子隔音效果差,外麵的聲音聽得挺清楚。
她閉上眼,有些昏沉。
別看路母說得挺心疼,不過是無關痛癢的關懷罷了。
路父沉思半晌,說道:“女婿一個大男人也不方便照顧含嬌,男人還得忙自己的事業,幹脆把含嬌交給我們照顧。”
“可以可以,我們來照顧!”路母點點頭,“哪個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不行!我不同意!我們家哪還有地方給她住?”
路父嚇一跳,忙把拎不清的路少秀拖到一邊。
“你姐夫那麼有錢,我們要是接了你姐照顧,他還能虧待我們家?不得給我們換個大房子?”路父壓低聲音說服小女兒,並朝路母使眼色。
“我們家她說了不算,她也隻是個暫住。孟醫生,你就放心把含嬌交給我們吧!”
“護理這方麵我們還是會請專業的護工。”
“護工哪有父母盡心呢?”
“你們怎麼跟專業的護工比?”
孟浮生無語了,原諒窮人的想象力吧。
皇帝的扁擔是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