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一般的沉默。
死而複生,失而複得,還來不及喜悅,就被告知,隻是殘忍地將失去的時間拉得更慢點。
比這更殘酷的就是生病的那個人,絕望的等死,喪失尊嚴。
於雙方都是淩遲的酷刑。
這時,路含嬌悠悠的轉醒過來,看到雪白的吊燈,疑惑道:“我這是怎麼了啊?”
“你可能有點貧血,昏倒了。”孟浮生舔了舔幹澀的唇,“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路含嬌眼中閃過怔忪,能有什麼事?
她慢慢坐起來,忽然看到祁習鎮,皺了皺眉。
祁習鎮心跳快得要冒出嗓子,堵住了他的喉嚨,不知道第一句話說什麼好。
“你的手,流血了……”路含嬌指著紗布上沁出的紅色。
祁習鎮緊繃的心驟然鬆弛,嘴角彎起。
她還關心我!
下一秒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你是不是也跟鎮上那個二牛打架了?”
孟浮生的心直直沉到底,盡管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但還是悶痛地撇開頭,眨了眨眼,壓下眼眶裏的那股濕意。
遺忘,就是這麼突然,猝不及防。
“又、又……忘了?”祁習鎮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感覺到火辣辣的痛楚也沒有停下來。
這痛也壓不過心口的劇痛!
而且一下忘了這麼多!
他們離開福利院後的所有,一下就被抹得幹淨。
他仿佛看到了懸在了她頭上的生命倒計時……
血爭先恐後的冒出來,浸濕了紗布。
孟浮生喊道:“小心傷口崩裂!”
他忙叫來醫生重新給祁習鎮包紮。
祁習鎮感覺不到痛,他的眼始終目不轉睛的看著路含嬌。
“含嬌,我是習鎮,是你的丈夫。”
路含嬌縮了縮,“神經,我才14歲!孟醫生,孟醫生這裏有個怪人騷擾我!”
“她為什麼會記得你?”祁習鎮咬牙切齒。
“這種病患會記得天天陪她的人。含嬌,我作證,他是習鎮。”孟浮生溫潤一笑,倒也沒有落井下石,要知道路含嬌現在將他的話奉為圭臬。
路含嬌仔細看了看對麵成熟男人的臉,還是不太確定。
但她相信孟醫生。
“你看上去確實有點像習鎮……”
“含嬌,你隻是暫時失憶,不記得我們的事了。你要是不信,我這就回去找結婚證給你看!”
“好啊,我還沒看過結婚證長什麼樣呢!”
聞言,祁習鎮鄭重的點點頭,就跟一陣風似的跑了。
回到家,在臥室裏翻箱倒櫃找了好一通,終於看到了裝在一個小盒子裏的結婚證。
他打開看了看兩人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合照,放到嘴邊親了一下,直奔醫院。
到達的時候,天光大亮。
路含嬌和孟浮生都不見了。
剛要去找,就被幾個警察攔著做筆錄,並一再感謝祁總見義勇為,製止了更多傷亡。
一群記者起了個大早,來采訪祁總。
各色話筒不由分說懟了上來。
“祁總,請問您當時是怎麼想的?”
“在您衝過去的那一瞬間想過後果嗎?”
“祁總的傷勢怎麼樣了?”
“被您救下的那位女士剛才已經做完筆錄離開了,我們沒來得及采訪,如果她聯係您,您能轉達給她嗎?”
……
好不容易甩開記者,祁習鎮又一路飆著車來到孟浮生家。
“含嬌,我們的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