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一路乞討至此，實在是身無長物···”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如···你嫁給我，做我黑雲寨的壓寨夫人。那到時候我寨子裏所有的弟兄都是你的手下，你想要他們去找人，他們一定義不容辭！”黑無常勸道。
“什麼？這······”葉兒大驚，看了一眼黑無常，又把頭垂了下去，嚶嚶哭泣。
“你好好兒想想吧。出了這寨子你就是死路一條，別說找姐姐，你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但是嫁給我就不一樣了，有吃有喝，還能找到姐姐。這個事兒還需要考慮嗎？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月兒仍然還是嚶嚶哭泣。
黑無常有些不耐煩，身旁的小嘍囉笑道：“大哥，人家是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當眾說答應？不吭聲那就是默許了嘿嘿。”
“噢？哈哈，你這小子說的有理！”黑無常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快！把你們的新二嫂送到後堂，讓大夫人幫她找個住處，梳洗打扮一下，我們明日就成婚！”
“好嘞，等著明兒喝大哥喜酒咯！”一團哄鬧之後，月兒被小嘍囉們七手八腳送到了一個散發著一縷幽香的房間中。
“大夫人，寨主讓我們送新的二夫人過來。明天就成婚！”聽小嘍囉們的語氣，送新的二夫人來大夫人這裏似乎是一件司空見慣、無需多言的平常事。
“知道了。讓她進來，你們散了吧。”裏屋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
“好的夫人，小的們告退了。”小嘍囉們應該很敬重這個大夫人，應聲退下了。
月兒理了理鬢邊的亂發，環顧四周。令她意外的是，這個房間沒有那麼濃烈的草莽俗氣，反倒別有一番清新雅致的意味。屋內擺著一套小巧的木製桌椅，兩側豎著水墨山水的竹質屏風。桌上有一盆水仙，嫩葉碧綠、花朵潔白，散發出一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
少頃，月兒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便看到屏風後走出了一個身著白衣的中年美婦。隻見她柳眉細眼、一點朱唇，通身帶著嫻雅的氣質，渾然不似月兒想象中的壓寨夫人模樣。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那婦人柔聲問道。
“我叫月兒，今年二十一歲。”月兒看著這個溫柔的婦人，她那細長嫵媚的眼睛讓月兒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二十一歲······我有一個女兒，若是還活著，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婦人眼神閃過一絲哀傷，輕聲歎道。
“您的女兒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月兒看著風韻猶存的婦人，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的麵孔。那個人的麵孔和這個婦人的麵孔放在一起，竟然漸漸重合······
“她生下來就是個很漂亮的孩子，可惜我沒能看到她長大成人。她不滿一周歲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婦人語氣中的哀傷更濃。
“她隻是一個嬰孩，怎麼會離開您呢？”月兒問道。
“哎，都怪我······那時她的父親突然離開了我，我就跟瘋了似的整天抱著女兒到處找他。有一天我實在是又累又餓，暈倒在了破廟裏，醒來之後就發現女兒已經不在身邊了。此後，我為了尋找女兒，幾乎走遍了大夏國的每一寸土地，可始終也沒有找到她。”婦人平靜地訴說著這一切，月兒卻能感受到她平靜之下那種欲哭無淚的絕望和哀傷。
“那您又是怎麼來到了黑雲寨？”月兒問道。
“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四處飄零，自然有太多的身不由已。若不是為了尋找女兒，我也不願苟活於世。”夫人歎道。
“我和你一樣。我是為了尋找離家走失的姐姐才獨自一人來到這兒的。”月兒傷心地說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不過你這孩子如此年輕，可要想好以後的路，不要輕易委屈了自己。”婦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嗯。”月兒聽了婦人這番話，心中甚是感激。這個婦人身世何其淒慘，無法想象她曾經遭受過多少痛苦磨難，可難得的是她心中還保留著這一份溫暖的善良。
是夜，月兒和婦人相談甚歡。婦人從櫥子裏拿出一套紅色喜服，歎息道：“明日你就穿上這個吧。”
“這是一件舊衣服？”月兒問道。
“十年前我穿過的，後來也有好多姑娘穿過。”婦人淡淡說道。
“那······那些姑娘都去哪裏了？他們說我是二夫人，我還以為寨子裏隻有您一個大夫人。”月兒疑道。
“有一些不堪受辱自盡身亡的，但更多的都被賞給下麵的人了。這些女子在寨子中被當成物件一樣任意轉送······唉！”婦人又重重歎息了一聲。
月兒聞言，心中一陣針紮似的的刺痛，仿佛看到了那些花一般嬌嫩的女子被肮髒的魔爪蹂躪，也仿佛聽到了那些撕心裂肺的陣陣哀號。她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暗暗在心中說道：“這些禽獸不如的惡魔全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