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臘月之後,皇宮裏便處處張燈結彩,一年一度的皇家開年慶典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因皇帝慕容慶出生於臘月三十,所以自他登基之後,開年慶典便和皇帝的壽宴合二為一,每年都在臘月三十舉行。當日,後宮各個妃嬪、各位皇子以及皇親國戚都會準備節目為皇帝祝壽、為新春納福。為了博皇帝一笑,他們都會煞費苦心,甚至提早半年就開始著手預備。
每年到了此時,太子慕容楓都會無比煩惱。他是個沒心沒肺、粗枝大葉之人,其生母麗妃是個福薄的小家碧玉,生下他這個皇長子之後就撒手人寰了。後來,柳皇後並未生下嫡子,隻有星兒和月兒這一雙女兒。至於二皇子慕容柏,他的生母容嬪是奴婢出身,身份太過低賤,沒人覺得她的兒子能夠繼承大統。再其後,慕容慶有十多年都沒有再添子嗣。太後心急,便主張立長,將皇長子慕容楓立為太子。慕容楓雖然資質平平,但從小愛玩愛鬧,常常逗得太後她老人家哈哈大笑,因此深得太後歡心。慕容慶對這個長子雖不甚得意,但也不乏慈父之情。雖然蘇貴妃後來生下了三皇子慕容杉,但他並不曾因為寵愛蘇貴妃而動過改立三皇子為太子的念頭。因此,慕容楓自小也算是尊貴優渥,無憂無慮,太後又對他太過溺愛、疏於管教,竟使其長成了一個聲色犬馬的紈絝子弟模樣。每年到了開年慶典之時,其他人的節目都盡顯心思靈巧,慕容楓的節目卻總是一味的插科打諢、熱鬧喧囂,盡管太後很是喜歡,但別人都取笑他是從天橋下麵請來的雜耍班子。這讓太子覺得顏麵掃地,總想著怎麼搞出一個比別人都要精妙的節目一鳴驚人。
這一日,太子在宮中閑逛,恰好就遇到了蘇貴妃身邊的魏公公,魏公公一路小跑,差點兒就撞上了太子身邊的人。
“哎喲,太子殿下!奴才這眼睛真是瞎了,竟衝撞著太子殿下了!”魏公公撲通一聲跪下,不住地叩頭。
“無妨無妨!魏公公跑得這麼快,定是貴妃娘娘有什麼緊急的差事,快去忙吧!”太子說道。
“回太子的話。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差事,隻是要去宮外見一個戲班子的班主。這個班主說他排了一出極好的戲,想在開年慶典時獻給皇上,可貴妃娘娘早就備好了節目,哪裏還需要再尋什麼戲班子呀。娘娘也是聽聞這戲班班主言辭懇切,所以才讓奴才去看個端詳。若是真的極好,娘娘就發發慈悲,想法子給他一個禦前獻藝的機會。”
“噢?這戲班子果真排了極好的戲?”太子問道。
“奴才也沒見過,這不正要出宮去見那戲班班主,好問個仔細啊。”
“這樣啊···那本太子跟你一起走一遭兒吧。若是戲真的好,本太子可以親自請他在開年盛典上表演!”
“喲,那敢情好!太子殿下,您請!”
二人一同出了宮,果然有一個戲班的班主侯在宮外,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臉諂笑。
“快點兒來見過太子殿下!你可真是命好,遇上太子殿下親自過問你的戲。”魏公公說道。
戲班班主急忙跪下行禮。
“平身吧。聽說你排了一出極好的戲?是什麼戲呀?”太子問道。
“回太子殿下的話,小人戲班裏去歲來了一對兒姐妹,藝名兒喚做芙兒和蓉兒,相貌絕美,嗓音動人,這一年來走遍大江南北,唱到哪兒都是萬人空巷,人們一擲千金也要一睹芳容啊!她們排了一出才子佳人的新戲,故事和唱詞編的都是精妙絕倫。如此好的玩意兒,小人不忍讓它流落街頭巷尾,所以才想進宮獻藝。”
“才子佳人?這樣俗套的東西父皇最是不喜啊!”太子嫌棄道。
“回太子的話,小人這出戲絕對不落俗套,太子一看便知!那姐妹二人現在就在後麵的馬車裏,太子若不嫌棄,她們隨時可以為太子演上一段兒!”戲班班主忙不迭地懇求道。
太子心想,既然是一對相貌絕美的戲子,見見又何妨?因此欣然應允,帶著戲班班主他們一道回了太子府。
在太子府的戲台前坐定,縹緲的絲竹管弦之聲緩緩響起,如同天外仙樂一般,讓人迷醉。
帷幕開啟,一個身段窈窕的花旦手執團扇遮麵,輕移蓮步,行雲流水一般的身段,看得太子如癡如醉。待她移開團扇,展笑靨、啟朱唇,聲音如婉轉鶯啼,繞梁三日。
“好!好哇!”太子拍掌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