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沒有經過大腦,幾乎是脫口而出。
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的敲打在大伯媽的天靈蓋上,讓她渾身輾過劇烈的痙攣,一時之間,連要怎麼鬧下去都忘了。
不遠處,Finn走了過來,“Boss,醫生說家屬沒讓留著死胎,已經處理掉了。”
一道冷冽的寒光從陸謹言俊美的臉上掠過,他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大伯媽的衣領,“為什麼私自處理死胎?”
“流產的孩子不都是交給醫院處理的嗎?難道你要把他帶回去埋起來?”大伯媽故意裝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唯恐陸謹言懷疑。
陸謹言深黑的冰眸在走廊昏暗的光線裏閃著銳利的寒光,“為什麼來醫院之前不給我打電話,現在才打?”
“我整個腦袋都是懵的,夢黎出了好多血,在車上暈了過去,我嚇得魂都沒了,哪裏能想到給你打電話呀。而且我也沒有你的號碼呀,這會,手術動完了,醫生把夢黎身上的東西交給我,我看到了她的手機,才想起給你打電話的。”
大伯媽竭力保持著鎮定,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她知道陸謹言會這麼問,早就想好了措辭。
陸謹言的臉色陰沉而凜冽,帶著一股陰鷙的戾氣,他正要繼續審問,一個聲音從病房裏傳來了出來:“媽,媽——”
是花夢黎的叫聲。
大伯媽趁機道:“夢黎醒了,我要去照顧夢黎了。”
陸謹言放開了她,她迅速的跑了進去,心裏對陸謹言充滿了恐懼。
他的眼神太犀利了,仿佛稍不留神,說錯一個字,就會被他察覺到端倪。
花夢黎剛做完流產手術,臉色十分的蒼白,她抬起手,顫顫抖抖的覆上了平坦的小腹,“媽,我的孩子還在嗎?”
大伯媽在旁邊捂著嘴,失聲痛哭。
兩個人很賣力的配合演戲。
花夢黎掙紮的抬起頭,似乎想要坐起來,結果又虛弱的躺了回去,“媽,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麼了?”
“夢黎,孩子……沒了。”大伯媽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花夢黎像是受驚一般,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然後,她從喉嚨裏爆發出了慘烈的、淒厲的叫喊聲:“不——我的孩子——不——”
她幾乎用盡了全力,整張臉都猙獰的扭曲成了一團,然後她就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痛哭,驚天動地。
她是演給陸謹言看得,陸謹言就站在門口,深深的看著她。
花曉芃站在他的身後。
她不可能知道花夢黎和大伯媽是在演戲,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被花夢黎母女設計了。
在她看來,這個孩子是花夢黎的護身符。
沒有了他,花夢黎傷心欲絕,是很正常的反應。
如果當時,她能反應迅速一點,把花夢黎拉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