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沐浴在暴雨中的山頂農家小院外,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悄悄地停下。
一個戴著漁夫帽、墨鏡與口罩的少年急匆匆地下了車。沒走幾步他便渾身濕透,沾了酒氣的t恤貼在身上,狂風肆虐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兜裏的手機依舊堅持不懈地響著,少年猶豫一瞬,最終在院門口站定,低著頭按下接聽。
“你人呢?不是就換身衣服?1
經紀人趙潛吼得陶亦然大腦懵了半秒才回過神,他咬了咬唇,聲音有些哽咽:“趙哥,你沒說……是陪酒局。”
小院門口路燈昏暗,一個身影與陶亦然一牆之隔,聞聲停下了腳步。
“陪酒怎麼了?富家公子哥裝多了,難道你還入戲了不成?”趙潛罵道,“我告訴你,今晚要是不來,明天你就給我從娛樂圈滾蛋1
趙潛無情地掛斷電話。陶亦然站在原地,攥緊了手機。
他本來不相信前幾天偷聽到的消息,可今晚他推開包廂門,發現裏麵坐了幾個大腹便便、眼神油膩的中年男子,以及桌上擺好的酒時,如墜冰窖。
既然“陪酒局”是真的,那他擁有妖獸血脈這件事,也是真的。
神話傳說裏的妖獸,將它們的血脈與人類融合,流傳下來。擁有妖獸血脈的人,無一長相出眾、天資聰穎,卻又在未覺醒血脈時身體欠佳。而在18歲之前還未能覺醒血脈的人,便會因為器官衰竭而亡。
經紀人趙潛祖上曾是天師,仗著有幾分能力,故意到處搜羅有妖獸血脈的人,借著他們天然優勢,將他們打造成各類明星。
在這之後覺醒血脈的,便可以繼續為他賺錢;沒有覺醒的,就會在死之前被他拿去做權色交易。
陶亦然便是一個遲遲未能覺醒血脈的人;而距離他18歲生日,隻剩下一周的時間。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他一周後就會死。
站在磅礴大雨中,陶亦然隻覺寒冷徹骨。他哽咽著,抬手想要擦幹眼淚,可眼淚就像這雨一樣,怎麼也不肯停歇。
突然之間,眼前的雨停了,但耳邊的雨聲卻並未停止。
陶亦然的視野裏出現了一隻手。
這隻手宛如白玉,纖長卻又蒼勁有力,黑色傘柄被他穩穩握在掌心,不動分毫。
“傻站著幹嘛,還不快進來?”
手的主人沒好氣地說著。
陶亦然倉皇抬頭,一柄漆黑的傘代替了天空,為他遮去了風雨。而與傘一同出現的,則是一張最近總出現在各大頒獎典禮上的臉——
“……江子煦?”
怎麼是他?陶亦然一驚,下意識地便後退一步,重新回到了雨裏。他習慣性地戴上自己平常的“麵具”,瞪大雙眼,渾身豎起了刺:“你想幹什麼?”
聽著這話,江子煦唇角微抿,跟隨陶亦然的動作上前一步,重新為他遮住大雨。他漂亮的丹鳳眼危險地眯起,卻又在瞥見陶亦然蒼白的臉色時微微一愣,語氣裏的怒意不自覺少了幾分:“淋雨能治病?”
“……不用你管。”陶亦然目光有些躲閃,心想這血脈要是不能覺醒的話,大概也算是病了。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不想再與對方糾纏,於是抬手推開了傘,頭也不回地衝回了小樓。
身後的江子煦長身玉立,目光沉沉地看著陶亦然落魄的背影。
陪酒局?
不是說陶亦然是富二代嗎?
他低頭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我查一下趙潛。嗯,今晚就要。”
在他說話時,頭頂的攝像頭悄悄地轉了個方向,並未被他察覺。。
躲在攝影室裏的人,抖著手將剛才拍到的片段飛快地剪輯好,點開了置頂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