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嫻的手微微發著抖,心跳越來越快,“砰砰砰”,就要衝出胸腔似的。
她強壓住內心的緊張,一點點靠近,就在指尖碰到男人睡衣的一刹那,手機又響了起來,她一驚,手指自男人脖頸一擦而過,那熾熱的觸感使她的心跳又加快了一個度,臉頰頓時緋紅一片。
男人被驚醒,抬頭看過來,“怎麼了?”
“電話。”丁嫻把手機遞過去,做賊心虛,腦袋埋得低低的,生怕他看出端倪。
時易揉了揉鼻梁,接通:“什麼事?”
也不知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眉心微蹙,應了一聲,隨後掛斷電話。
轉頭才發現小姑娘還沒走,問道:“遊戲打得怎麼樣?”
丁嫻:“……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死了。”
男人低笑一聲,將桌上的書放到書架上,視線一掃而過,又從上麵拿了一本。
他看的書種類很多,丁嫻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注意過,書架上大部分是醫學類的,除此之外,還有軍事、文學、政治、心理學等,涉獵之廣,令人生佩。
他翻開書,後背抵著書桌,一條腿微微曲著,很是隨意。丁嫻就站在離他不到半米的位置,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記憶重疊,第一次見麵的場景浮現在眼前。
出神之際,忽然聽到男人說:“去把藥箱拿來。”
猜到她的意圖,丁嫻走近,微微提起褲腿,露出腳踝給他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本來傷得也不重,除了擦破一點皮,就隻有一圈淤青。
時易掃了一眼,堅持:“去拿過來。”
丁嫻抿了抿唇,“咚咚咚”跑出去,沒一會兒就提著藥箱回來了。
時易接過,順手放在桌上。他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
看著男人轉身從藥箱裏拿出棉花簽和藥水,昨晚的一幕不禁浮現在眼前,丁嫻有些不自然,雙手平放在雙腿上,那老老實實又格外拘謹的樣子,像極了剛上一年級還不適應新環境的小學生。
時易蹲下|身,她回過神來,彎下腰去挽褲腳,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那異常灼熱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驚,手下意識地往回縮。
男人倒是沒在意,單手提著她的褲腿給她上藥。
傷口結了痂,已經沒有昨晚的痛感,藥水塗上去,冰冰涼涼的,格外舒服。
時易起身,從藥箱裏拿了一盒膠囊,擠出兩粒放進嘴裏。
他的動作格外賞心悅目,端起水杯時的優雅,吞咽時喉結滾動的弧度,都叫人挪不開眼。
丁嫻呆呆看著,直到男人放下水杯,她才後知後覺地問道:“時易哥哥,你不舒服嗎?”
“小感冒。”
昨天就有點不舒服,他沒在意,沒想到今天會更嚴重。
男人臉色看著不像隻是感冒的樣子,她道:“我們去醫院吧。”
時易搖搖頭,“我剛吃過藥了,沒事。”
醫生生病感冒是常有的事,他清楚自己的情況,感染引起的,並不嚴重。
丁嫻越發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想到方才不小心觸到他手時的灼熱感,她心頭隱隱擔憂,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膽子,她上前一步,踮起腳尖伸手想要去碰他的額頭。
時易也沒料到小姑娘會突然上前,他偏了偏頭,握住她的手腕,“真的沒事。”
“我不信。”小姑娘異常執著,在這個時候,羞澀隱藏起來,占據她內心的,隻有擔憂。
手又往前伸,這回時易沒阻止。
掌心灼灼滾燙。
她心下一慌,“時易哥哥,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許是嚇壞了,小姑娘的語氣近乎祈求,時易聽著,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夜裏沒什麼人,值班的護士看到他,禮貌的打著招呼:“時教授。”
他微微頷首,丁嫻察覺有幾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加快了腳步,緊跟在男人身後。
身後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隔得太遠,說的什麼她也聽不清。
醫生給時易量過體溫,三十九度,高燒,需要打點滴。
醫者不自醫。
男人半坐在病床上,沒一會兒,就有護士進來給他打點滴,丁嫻緊緊盯著,看著針頭一點點紮進他皮膚裏,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護士看起來三十幾歲的樣子,與跟時易相識,紮完針,一邊調著點滴流速一邊調侃:“時教授這是不放心我們呀,難得今天早點回家,半夜都還要再過來一趟。”
時易無奈地笑笑,兩人聊了幾句,護士才退出病房。
他轉頭,看著丁嫻給他倒開水的身影,想想自己也是考慮不周,這大半夜的,怎麼讓小姑娘也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