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四季如冬,從無紛爭,天地之間被皚皚白雪覆蓋,格外的凜冽淒涼。她赤著腳站在號稱是龍脈的昆侖山之巔,俯瞰蒼穹,飽覽萬物。那雙冷清的桃花眸深深的鑲嵌在皎潔如月的鵝蛋臉上,掃視群山。與群山相互呼應的是她那堅挺高聳的鼻子,分外引人注目。那飛入發鬢的眉,更讓她顯得英氣十足,不可靠近,嘴角微翹的櫻桃紅唇,竟還有些肉肉的。
午時一刻,天地浩氣最正,她將雙手微開於雙膝之上打坐,由底至上吸收擁抱天地之氣,再雙手合十於胸前冥想。過肩及腰的黑色卷發不時被呼嘯而過的北風,重重抓起又輕輕推開,隨手牽動她的衣裙,她的發帶,她卷翹纖長的眼睫毛。整座侘寂之地唯獨她如黑鷹般傲立峰頂,傲然不動,這一身墨色的衣服陪伴了她許久,也或許是她的衣服都是墨色,便也分不出每日的區別罷。單薄的身影,看著讓人想要靠近卻又不敢上前分毫,說是仙人也不為過。
此事自要從她11歲那年算起,來往於昆侖山與京城之間,每逢過了春節後的正月十五之前她一定要趕到這裏來清修,冥想。那年正是昆鵬道長下山尋得有緣人來傳承衣缽,在京城的城西,她與家人走失於娘娘廟門前,人群擁擠,她一路尋找,不知怎的就昏倒了,再醒來之時便發覺竟深處在一座全是紅色石頭的山上,她抓住在石頭上打坐的昆鵬道長,一種不可言喻的緣分從此結下,昆鵬道長點了下她印堂中央菱形樣子的無色的小疤痕,再抽手而回,又瞧了一會夜幕低垂星象羅布的天象:“原來就是你!”昆鵬道長長歎一口氣,暗想著怎麼是個女孩?這怎能帶回昆侖山,那極寒之地女孩怎麼能吃得下這個苦呢!
“你的頭發和胡子怎麼這麼長?還都是銀白色的,好漂亮!”她使勁撐開眼皮子,仔細打量著古怪的老人。
“你叫什麼名字?”昆鵬道長麵淡如霧,瞧不出絲毫的變化,反而讓人不僅仔細打量揣摩。
“鳳熙”她撇嘴一笑
“不錯,好名字,但是鳳字又太剛強,還好熙字為水,二者互補,看你命數為金局,五行為火,骨相為木,不錯…”道長的笑,淡淡的,像是剛撥開迷霧的第一縷陽光,他輕輕抬手撫摸那似瀑布般的長胡。
“你…可以給我指一下找到父母的路嗎?我現在很想回家。”鳳熙忽然哽咽住,一雙大眼睛由好奇忽變成水簾洞了,漫出眼眶,奪走她滿臉的可愛…
昆鵬道長指了指左手邊,鳳熙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再回過頭時,道長已不見,隻有一塊彌勒佛玉佩掛在石頭上。
鳳熙拾起玉佩緊握於手心中,大步流星的走向山下,這時天也微微笑了,太陽也悄悄的露出馬腳,而道長早就不見蹤跡。
“媽,我剛才看見仙人了,就是他給我指路,我才回的家!他長著長長的胡須,花白的頭發…”鳳熙蹦蹦噠噠的拉扯著驚魂未定的母親。
“你怎麼不看路啊!你要是真被人販子拐走了怎麼辦!你就是看了上邊,不關注下邊;看了下邊就忘了中間的孩子!不知道你像誰,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什麼!”鳳熙媽一直絮叨著
“鳳熙媽媽,你好,我是昆鵬道人,來自最古老的山脈昆侖山,這次下山將尋得一子為我昆侖秘術作以傳承,現下我已與你兒鳳熙結緣,天羅地網之中,冥冥已定,不知你意下何所?”昆鵬道長話畢,淡定一笑
“媽,就是他,我說的那個給我指路的神仙!可你是怎麼”鳳熙吃驚不已,不敢相信的搓揉眼睛反複更迭。
“道長你好,我家孩子不是那塊料,感謝你的賞識,也感謝你送我家鳳熙回來。”母親抬頭低頭間,昆鵬道長已轉身不見。隻留一股清風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道長呢?又不見了啊!真是神仙呀對嗎?媽!”鳳熙左右拉扯母親的袖口和衣角。
鳳熙媽媽沉默不語,蹙眉往向四周,警惕的拉過鳳熙。
“媽,要不然我就去昆侖山吧,好像挺好玩的!再說我特別喜歡寺廟呀!每次去都不太想走了!”鳳熙嘟嘴說道
“去什麼昆侖山,那是寸草不生的地方,中國的百慕大三角區,你看看新聞,去那裏的人能活著出來嗎?我看你是腦子不正常!”話音未落,老媽的手機進了一條信息。她匆忙的囑咐鳳熙自己回家注意安全,她要處理些事情。
原來老媽竟因為公司替朋友擔保而受牽連,老媽的朋友因為支票詐騙被眾人聯名舉報,而老媽牽扯進其中一項高利貸借款的擔保人中,老媽一向熱心腸,原本以為是好事,結果粘了一身灰,現在對方要求老媽去償還這筆高利貸,所以走上了法庭之路。這信息就是星期一開庭的信息。可這一別,讓原本富裕的家庭一下子米缸見底,夾縫中生存了。老爸匆忙從國外回來賣了幾套房子幫助老媽度過難關,可惜對方依然死咬不放,認為必須還清,而不是一部分。老媽要求重新庭審調查,來來回回折騰,這時老媽已被捕入獄,鋃鐺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