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瀲的童年沒有太多快樂的時光。
她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溫鬱做錯什麼,溫夫人都會溫聲細語地安慰對方。
而對於她,哪怕練得刻苦的鋼琴曲和芭蕾舞,對方永遠是淡淡看她一眼,沒有多餘的話。
等她的年歲漸長,才讀懂溫夫人眼裏那種目空一切的冷淡,其實是厭惡。
溫瀲聽到了奶奶和管家的話,得知了自己其實是個私生女,自然不可能在溫夫人那裏得到關懷。
她梳著很乖的羊角辮,怯生生地跑回房間裏。哥哥溫鬱正拿著飛機玩具,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溫瀲回眸撞進陸夫人的眼裏,對方冷淡的眼神,保持著向來的端莊。
但是她用一個孩童的目光,突然之間仿佛就明白了對方的厭惡。
她十四歲生日的時候,溫鬱送了她一套化妝品,玩笑道:“十四歲到刑法規定的年齡了,好好珍惜一下吧。”
溫瀲解開辮子,頭一回新鮮感襲來,將那些陌生的眼影和口紅小心地抹上。
溫鬱道:“我跟阿斬喊了圈裏那些人,來給你生日捧場,化完妝記得別遲到啊。”
她應下。頭一次穿著不到膝蓋十幾公分的短裙,她還微微有些不自在。
外麵下了些許的小雨,她怕妝容花了,打算折回去拿把傘帶上。
迎麵遇到了剛回來的溫夫人。對方的視線落到她臉上,然後猛地一頓。
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尖銳:“你打扮成這個樣子,是要去做什麼?”
溫瀲被她伸手大力一扯,重心不穩地跌倒在地,膝蓋磕在了大理石階梯銳利的角上。
她因為疼痛驚慌出聲,然後看到了溫夫人微微扭曲的臉龐:“化妝品……是阿鬱給你的?”
溫瀲有些不解,下一秒肩上一痛,溫夫人保養得宜的指甲很用力,仿佛要掐進她的皮肉裏。
對方道:“你給我發誓,說你不會勾引阿鬱。”
溫瀲有瞬間的荒謬和難以置信。
首先溫鬱跟她本就有一半的相同血脈,其次這一瞬間的溫夫人看起來表情完全失控,仿佛瘋魔了一般。
雨越下越大。劈裏啪啦地打落在她臉上,原本精致的妝容模糊了,棕色的和黑色的水滴順著她的下巴滑落。
閃電倒映在溫夫人眼裏,溫瀲頓了很久後,聲音喑啞地開口:“我發誓……”
雨停過後,她的臉上身上都是一片狼狽。電話裏傳來溫鬱不解的聲音:“你人呢?身為主角你怎麼放鴿子呢?”
溫瀲沒讓對方發現不對的地方,平靜道:“我突然有點事情走不開。正好你跟阿斬不是要出國了嗎?就當你倆是主角好了。”
因為那個噩夢般的暴雨天,多年之後溫瀲完全掌控了溫家後,將溫夫人送去了精神療養院。
溫鬱知道後質問她:“你一定要對每個溫家的人都趕盡殺絕嗎?”
溫瀲勾著紅唇,懶懶地笑:“因為她有病啊,有病就該好好在那裏麵待著。”
上高中後,她得以慢慢地逃脫溫夫人籠罩的陰影。宋家的宴會上,她偶然之間瞥到了那個氣質出眾的少年。
對方是宋家的嫡係長孫,生來就眾星捧月,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對於她曾招搖地追求宋繹行的事情,自然不是空穴來風。溫瀲想要脫離溫家,想要回過頭來對付溫夫人,就需要為自己籌碼一二。
但宋繹行麵對她的示好,始終淡淡的,甚至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仿佛帶著嘲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