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北京第一場雪。
已經一個星期沒見著敏之了。雖然偶爾在電話裏還能聽到他的聲音,但李尤的心情就象那雪花融在手心,多少有些陰冷的刺骨感覺。特別是在發現身體出現了異樣的感覺之後,心裏是更加忐忑不安了。
敏之終於回來了,見麵時李尤發覺他好象很疲憊的樣子。當她關愛地詢問敏之時,他總是在刻意地回避著,情緒也很是低落。
“敏之,我懷孕了。”李尤小聲地說著好象生怕敏之聽到似的。
“什麼,你。。”敏之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喜悅神色。
“我懷孕了。”李尤大了些聲音。
“是麼?我的天,這太。。”
“你不願意麼?”李尤象隻委屈的小鳥,眼圈都快有些紅了。
“不,不,我這是太激動了,沒想到。。太叫我高興了。”敏之從背後擁起了李尤輕柔細語。
“這一周來見不到你,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哦,我是公司臨時有事,出了趟差,沒來得急和你說,不怪我了吧,原諒我吧。”敏之一副孩子一般乞憐的樣子。
帶著一臉的疲憊,敏之走進了家門。薩芬正陪著妻子說著話,旁邊的房間裏不時地傳出女兒憐妮教著小川讀書的聲音。
“你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找到了沒有?”妻子許茫急切地問道。
“找著了,我們對家屬作好了善後工作,對他的見義勇為的行為也作了上報,隻是他父母。。唉!”敏之歎了口氣。
“這也難怪,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打擊不是物質上就能彌補的,你們所做的力所能及的也隻有這樣了,盡了心意也就可以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薩芬在一旁勸導著。
窗外的雪這時也下得越來越大。。。
又過了幾天,在冰雪融盡的一個晴朗的日子。氣溫雖然很低,但是出來享受這難得的溫暖陽光的人們卻都是一臉的興致勃勃。
李尤在敏之的陪同下正在醫院作著例行的檢查。完了正要走出醫院門口,不巧遇上了一個人。李尤倒是沒什麼,自然地和這人打了招呼。敏之卻有些傻了,後悔,難堪,一副難以表達的窘狀。
是薩芬,來醫院看感冒來著。見著敏之的那副再明顯不過的奇怪表情,再看看旁邊的李尤,薩芬不用猜也明白了幾分。打了個馬虎眼便分了手。
隨後的幾天,敏之借口公司的事,很少去見李尤。這天李尤正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門鈴響了,以為是他來了,忙過去開門。門開了。
“是你?”李尤見來的是薩芬。
“不歡迎麼?”薩芬依在門上微笑著說。
“不不,隻是沒想到你會來,快請進。。”
一陣親切的問候,交談過後,薩芬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小尤,你是否在和敏之在談。。”
李尤麵色微紅不語,低頭看著腳尖。
“那麼你們真是在交往了!讓我怎麼說。。”薩芬有點急了。
“怎麼啦,是不是有人在說閑話?”李尤有點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呀。”接著薩芬將敏之家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她。
聽到一半李尤就聽不下去了“我不信,這不是真的!”說罷抱著頭伏在沙發上哭了起來。
薩芬怎麼勸也勸不住,正在這時,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敏之。
“你們這是?”敏之見狀有些慌亂。
“趙敏之,你害得我好苦!”李尤抬頭望著前來的趙敏之,捂著臉跌跌撞撞地衝向門外。。
“她這是怎麼了?”趙敏之一臉鐵青地問著手足無措的薩芬,正要準備追出去。
“你這是何苦啊,老趙,你這是兩邊都對不住啊!”
“你知道什麼,我的事不用你管!”狠狠地說了一句,趙敏之跑了出去。。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李尤的蹤影。
李尤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隻是覺得好累好累。一種異鄉的孤寂,悲傷後的惆悵占據在她心頭。就在天還沒完全黑的時候,不知不覺中的她走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是狄半照的畫廊。門虛掩著,走近的時候門裏麵傳來兩個男人的爭執聲音。
“我說你個沙鍋,真是不開竅,人家出那麼大價錢,你還不賣,你是不是窮日子過慣了!”
“這是我的事,反正那幅畫我就是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