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這是她換了身份回來以後，最細致的一次妝容，可它的意義，卻是用來告別。
沐清歌看著鏡子裏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那種一開始才出現過的不適又一次浮現了。
一頓默默無言的午飯以後，照例是由陳澤在載著顧知安和沐清歌前往醫院。
車子停在了院內的停車場。沐清歌從一側車門下車，她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卻發現顧知安好像並沒有要跟她一起的打算。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不。”顧知安搖了搖頭：“我前幾天已經說過了，會給你們留出單獨的空間。”
以顧知安的性格，沐清歌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人能說到做到。他如此果斷地回答，倒是讓沐清歌恍惚的以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
看著她滿臉不確定的神色，顧知安提醒道：“陳澤會全程陪著你。有任何的情況，他回向我彙報的。”
“也好。”沐清歌說著，回頭瞥了陳澤一眼。
那目光中分明寫滿了“顧知安你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相信這個人”的情緒。
沐清歌也不再多說什麼有的沒的，一揚手，利落地關上了門。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天陰沉著，看起來一場大雨很快就要來。沐清歌走在距離陳澤稍前一點的位置，抬頭看著陰霾的天，想到剛剛自己關車門的動作。
她本應該因為顧知安的不跟隨而放心不少，但實際卻是，這罕見的“完全相信”讓沐清歌更加的膽戰心驚——她總覺得顧知安的用意沒有這麼簡單。
想歸想，沐清歌的腳步卻是一刻都沒有耽誤。邁入醫院的門之前，沐清歌微微側頭，對著陳澤道：“你的這位顧總葫蘆裏又賣了什麼藥？”
“沐小姐，你也不用沒事兒就揣測顧總的陰暗。”陳澤道：“從這幾天我跟著顧總來看，他似乎真的想要以和平的方式解決你和林瑜之前的事情。畢竟大動幹戈，連累的是整個顧氏。”
“這隻是我們的美好想法，我覺得林瑜可能並不想用和平的手段。”
沐清歌說道這裏，頓了頓：“所以，一會兒萬一出現什麼衝突，你是不會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給顧知安的吧？”
“未必。”陳澤道：“那要看衝突有多大了。”
不愧是跟在顧知安身邊多年的老猴子，為人處世就是這麼的遭人討厭。
“那隨便你吧。”沐清歌禁了禁鼻子，沒有再說什麼，和陳澤直接走入了電梯。
就在電梯門要關上的那一刻，忽然有一隻手從縫隙中伸了進來，伴隨著一聲“不好意思”強製地打開了電梯的門。
沐清歌和陳澤同時看了那個人一眼。他穿著一件牛仔夾克，普通的休閑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所以沐清歌隻看了他一眼，就將目光移開了，轉頭看向陳澤：“他的病房在幾樓？”
“十樓。”陳澤答：“就是這一層，我們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