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安從過去的事情中抬起頭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黑鷹隊停止尋找行動,轉而去事故地點調查。而後,陳澤也急匆匆地趕來。
他看到顧知安穿的白色襯衫全部都已經蹭黑了,就連顧知安的臉上,也有著一塊一塊的黑灰的印記。
“顧總……”陳澤的一雙眼睛難掩訝異,他看了看顧知安,眼睛又看向手術室:“沐小姐是?”
“車體爆炸了。”顧知安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在搶救,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醒過來。”
陳澤掩下內心的震驚,點了點頭,一邊觀察著顧知安的神色,一邊輕聲問道:“那沐小姐肚子裏的孩子……”
顧知安身體猛地一頓。
這個消息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顧知安的心裏還沒有什麼實際的感覺,直到陳澤提起,顧知安才猛地想起來,他抬頭,滿眼錯愕地看向陳澤。
陳澤被顧知安如此反應亦是弄得不知所措,所以陳澤當下不敢說話,給顧知安留出了緩衝的時間。
和顧知安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看到顧知安的情緒似乎漸有平緩,陳澤試探地問道:“顧總,老爺子今天剛療養回來,現在已經回去老宅了。這件事,要不要通知本家?”
“暫時不必。”顧知安擺了擺手:“知道了以後除了添一些沒必要的麻煩,起不了什麼作用。”
這一句後,陳澤點了點頭,隻靜默地陪著顧知安等待著,直到手術室燈滅。
緊盯著手術室門的顧知安在燈滅了的瞬間就快步走了過去,對著率先走出來的劉駿醫生急切地問道:“她怎麼樣了。”
“大少爺。”劉駿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語氣嚴肅道:“顧夫人的身體在事故中遭遇了猛烈的撞擊,孩子……已經掉了。剛剛我們已經為顧夫人做完了清宮手術。”
聽到這個消息的陳澤首先去看了一眼顧知安。他眉頭緊鎖,緊抿著雙唇,僅僅是點了點頭,一時之間,讀不出來更多的信息。
顧知安道:“我知道了,還有呢?”
“還有就是,顧夫人吸入了比較多的有毒氣體,這一兩天內,會單獨在監護室裏觀察。等到確定沒事以後,才會轉回到普通病房。”
言下之意,現在的沐清歌還並沒有脫離危險。
顧知安倏然地倒吸了一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隻說了一個“好。”字,劉駿見狀,也不敢久留,對著顧知安略微點頭,便離開了。
而後,顧知安一雙眼深深地看向裏麵被轉到重症病房的沐清歌。
氧氣罩將沐清歌巴掌大的臉遮的嚴嚴實實。顧知安隻能看到她蒼白無比的臉色,和露出的手臂上插著的吊瓶。
這幅樣子,顧知安完全不能和平時那個咋咋呼呼不服輸的沐清歌聯想在一起。而緊接著,顧知安心中浮現出一絲恐懼來——他竟然害怕,這個女人會一直這樣躺在醫院裏,像這張臉的主人一樣,最終宣布腦死亡,不會再醒過來了。
站在旁邊的陳澤聽完了全程,又看到顧知安是如此反應,腦子裏隻蹦出來了四個字“凶多吉少”。所以一時間,連大氣也不敢出,隻想在顧知安身邊當一個毫無存在感的空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