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諾無言地白了曳蒼一眼,不給麵子地拂開了他的手,嚴肅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些有的沒的玩笑,我現在可是對那小姑娘的安全擔心得緊。”
“怕什麼,大人不去,又沒說了不讓我倆去。”曳蒼衝布諾挑了挑眉,“這個時候你別跟我說規矩,大人的命要緊還是規矩要緊?”
布諾沉吟片刻,嚴肅地點了點頭,道:“我與你現在就到霧蹤去。”
“大人可真舍得拿自己做實驗。”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重重地歎了口氣,“大人不怕實驗發生意外,咱倆倒是怕得緊。”
燭淵坐在蚩尤神殿的穹頂外部,看著布諾與曳蒼兩人的身影漸漸在視線裏變成兩個小點,而後消失。
“紅雪,不如由你來告訴我,你的那些孩子們是否會將她吃掉?”燭淵用手按著心口,對著無人的空氣淡淡道。
心口一陣一陣地蟄起輕微的疼痛,燭淵眸光沉沉,她此刻當處在危險之中,正在想法子逃脫,正在用倔強的毅力支撐著身體,尋找安全的豁口。
燭淵說完話,片刻之後,他的周身仍舊如常,詫異在墨色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爾後輕輕勾起了嘴角。
紅雪,莫不成是你找到你的新主人了?
有趣……
龍譽奔跑在白霧濃濃的霧蹤裏,她身上的衣衫被尖利的樹枝刮開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自破口處抽出參差的棉絲,破開的衣衫下露出猩紅的血口子,還正往外沁著血。
此刻龍譽沒有時間停下來處理身上這些深深淺淺的血口子,因為危險當前,誰還有時間管這小傷。
其實龍譽還挺佩服自己,前一刻確實是被二十個中級弟子拚得使不出一點氣力,以致於就那麼任由那個白麵小男人抱著她將她扔到了這個名叫“霧蹤”的林子裏,但是此一刻她卻這麼有力氣地在狂奔,果然人的本事都是被逼出來的,尤其是被漫山的毒蠍子逼著,死亡就在屁股後麵追著,換做是手腳僵硬的人隻怕也會狂奔起來,更何況是她。
況且,她還不想死,她還要好好地活著,而且死在一堆毒蠍的啃咬中,想著那醜陋的死相她都覺得丟人。
她對付過人,對付過凶獸,雖然也對付過毒蛇毒蠍,但那隻是小數目,哪像這個林子,那毒蠍的數量簡直隻能用“顫抖”來形容,真讓她懷疑這些林子裏的樹都是毒蠍拚成的,她雖然喜愛毒物,可那隻限於她能掌控的程度而言,這麼大片大片的毒物一齊圍著她,她實在是歡喜不起來,而且還是帶著敵意的圍攻,她更加歡喜不起來,隻想著怎麼從這迷一般的林子逃出去。
那個可惡的小男人,這是要玩死她嗎?很可惜,他越是想要玩死她,她就越不能遂了他的意,他就等著她好好地活著再出現在他麵前,然後,弄死他!
大祭司又如何,她現在可是怒火中燒,眼下這是關乎她生命的大事,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小男人,等著!
龍譽咬著牙恨恨地尋找著離開霧蹤的路,還要提防著不知何時會從何處躥出來的毒蠍,加之這林子白霧濃濃,十步以外的景象根本無法看清,亂岔的樹枝,她身上的衣裙已經被刮得不知扯了多少道口子,身上的血口子愈來愈多,愈想愈覺得牙癢癢,她這輩子還沒這麼狼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