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撩風衣,從腰間拿出一部話步機,拉長天線,“所有橋下人員注意,撤退,重複,撤退。”
“收到,”回答幹脆利落。
“狙擊手,保持射擊狀態,開槍無需請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種超遠程精準投射武器也被布置在了周圍。盡管它看起來沒什麼用。
“收到。”哐當,拉栓聲。
“我們走。”留在這裏已經不合適了。
警察將一個繩扣扣在了一根鋼索上,扯了扯,那鋼索微微地晃動了幾下。
斷壁深澗,風聲嗚咽。作家舔了舔嘴唇,閉上了眼睛,摸索著將繩扣扣上去,似乎有大決斷。
黑暗裏一道黑影從遠遠的一座山峰上滑落過來,落到了一個小小的平台上,接著又是一個。翁一聲輕響,那溜索從對麵斷了下去,直直的往河穀裏墜落。
漆黑的小小的平台一聲輕喝,“口令!”
“嫁接
“古琴”
“是作家和警察?”啪嗒,是手槍退膛的聲音,保險卡死套筒,插回槍套。
若是剛剛兩人沒有回答對,這會就多了屍體了。
“沒留下什麼痕跡吧?”
“應該沒有,”警察將作家的繩扣解開,作家弓著身子雙手按著膝蓋。
“士兵...望遠鏡,”作家忍著聳動喉頭的幹嘔,用手支撐這身體保持不倒下,他恐高。
遞過來的望遠鏡落到警察手裏,警察輕輕地拍了兩下作家的後背,“要不你休息一下。”
作家本想反駁,奈何身體太過於誠實,軟了。隻能任由士兵攙扶著,坐到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士兵疑惑起來,“真的是恐高?”警察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作家在懸崖鐵道旁,一直臉色很難看了。
“‘哈迪斯’上真的有那東西嗎?”士兵從口袋裏翻出一片暈車藥,翻開紙片,遞給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作家。但是作家的劇烈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已經讓他沒有任何行動能力了。
“物理學家是這麼說的?誰知道呢?多半是嚇唬人的吧?”警察聳聳肩,對於這些科學家,整天神神叨叨地夢囈,警察多少有些不相信,“等我們拿出證據,就可以回家了。”
“最好不是這個樣子吧,”士兵放棄了遞藥,抬起作家的下巴,一掐頜骨作家吃痛自然張開,將藥直接丟進去,右手手肘夾著水壺,咬去瓶蓋,將水進去。可伶的作家,被那突如其來的水嗆了好幾個噴嚏,不過藥好歹是吃下去了。
“那樣的話,可能他要到精神病院去看姐姐了吧,”警察拿起望遠鏡,在那條鐵道線上開始尋找列車的影子。遠遠的看見一條亮色的光線,緩緩往近處移動,應該就是“哈迪斯”了。
這列車設計得很詭異,是一種兩個世紀之前的老式電力列車,流線型的兩個龐大火車頭,一個拉四節車廂,一個推四節車廂,八節車廂裏嫁接著一節特別的車廂:它與前後並不相通,孤零零地夾在中間,像一個孤立的堡壘。
“你說這些都是什麼人呢?”很疑惑的看著這稀鬆平常的列車,實在不明白這跟戰爭有什麼聯係。
“你可以把他們看成一種極端理性主義者,魔術師可以讓普通人驚歎,但是不能讓普通人信服,大家都知道那玩意是假的,但是科學家不一樣,他會說那種東西可以用科學解釋,嘿嘿....”士兵輕蔑地一笑,“如果不能解釋,那就是理念的‘神’在左右天地,魔術師騙不了庸人,隻能騙傻子和學者”。
警察沉默了,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失控的東西會像脫韁的野馬,奔騰不休直至消弭。
遠遠的看起來,列車的燈火就像一條帶著淡黃色的絲,在黑色的布帛上穿過,針頭牽引著這一條絲線,出沒在山巒之間。
“來了。”
“吱嘎~”火車開始製動,鐵軌的摩擦聲,尖利而巨大。
一節一節車廂從望遠鏡裏飛快的閃過,警察憑借著極低的辨識度開始尋找那節目標車廂。不過以其奇怪的外形,並不難辨認。
列車還在進行,車廂裏的燈火飛速的閃過,連成一條光線,就像電粒子加速運動。
一切都是平靜的,並無太多的動作。
哐當~哐當~並無甚奇怪的地方。士兵有點懷疑他的眼睛,列車沒有一點變化。什麼也沒有發生。
然而其實嫁接計劃已經開始了。
鏡頭拉近,列車接頭處。
一個掛鉤,鏽跡斑斑的掛鉤,上麵停了一個自轉扳手。
那小小的扳手,將電磁吸附轉頭對準了一個小小的螺絲。自動扳手上小小的藍色指示燈閃動,轉頭,轉動。嘎吱~螺母,叮當一聲,脫落了。
螺母在掛鉤上彈起,又落下,然後消失在了模糊的視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