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說要娶我的人是你
深夜十二點。
馬桶裏躺著一灘黑色的濁血。
溫雨凝分外平靜的用紙巾擦幹淨了嘴角汙穢的血跡,抬手按下衝水鍵。
她的步子分外拖遝,從浴室到床邊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她卻如登天塹一般艱難。
床單上那張CT報告格外刺眼,圖上那個肝髒布滿了黃色的小小顆粒,格外惡心。
[肝癌晚期確診,建議……]
溫雨凝默然的將報告塞進最底下的抽屜,躺到床上慢慢閉上了眼。
窗戶明明關得嚴嚴實實,外麵冰冷的夜風卻好像透過玻璃灌進來一般,渾身都像被寒風裹著,冷得浸骨。
她已經沒力氣起床打開空調,隻是下意識裹緊了被子,蜷縮著抱緊自己的腹部。
頭腦一片昏沉,似乎有一股凜冽的冷風將門大力吹開——
溫雨凝顫抖一陣,卻沒睜眼,一股巨力卻突然粗暴的扯開她的被子,掐住她的脖頸將她拎起。
她冷得牙關打戰,肝區的劇痛和喉嚨被阻塞的感覺幾乎讓她忍不住吐出來,抬眸卻正對上賀明堯那雙冷凝的狹長雙眸。
男人俊美英挺的臉上掛著濃鬱的怒氣,幾乎想生生掐死麵前這個女人。
“溫雨凝——你怎麼還有臉睡得那麼香?你把茶茶害成那個樣子,睡覺不會做噩夢嗎!”
原來是回來質問她啊?
溫雨凝苦笑著扯了扯唇,也是,賀明堯向來都是不著家的,更對她厭如蛇蠍,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茶茶,他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我又做了什麼害她呢?”
她忍著側腹幾乎像要穿孔一樣的痛,竭力將語氣放得自若,清淩淩的雙目一錯不錯的看著麵前的男人:“我有什麼理由去害那個女人?”
“不是你?”
賀明堯冷笑:“除了你誰會幹那麼惡毒的事情?茶茶那麼好,除了你這個惡婦,誰會忍心害她?!”
茶茶一直很害怕血,病房裏卻不知道是誰在她床底下放了一條黑狗的屍體,嚇得茶茶摔倒在地上,病情再次惡化!
後來醫院的人說,上一次溫雨凝被她帶去醫院給茶茶輸血,還逗弄過那條小狗!不是她會是誰?
這個女人,心腸實在過於惡毒!
溫雨凝的腹部疼得讓她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但還是緊握著被子忍痛跟他辯解:“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她的下頜突然被掐住。
“在我麵前有裝無辜的必要嗎?溫雨凝,你是什麼東西,我再清楚不過!當年用那種手段費盡心機嫁進賀家的惡心女人,配跟我講道理嗎?”
賀明堯扯住她的頭發,將她拖到鏡子前麵:“看看你這張惡心的臉!再濃的妝都蓋不住你是個令人反胃的賤人!”
頭部的昏沉感越發強烈,伴隨著腹部的脹痛,溫雨凝下意識想逃,身上單薄的睡衣卻被一把扯開。
她以一個極其屈辱的姿勢趴在梳妝台前,那些價值不菲的護膚品被粗暴的掃落在地。
男人抓著她的頭發,讓她強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中的女人臉色慘白得看不出血色——肝癌患者應該是皮膚發黃的,可她怕他看出來,特意上了底妝。
腹部抵在梳妝台堅硬的角上,疼得她額前密布冷汗,嘴唇幾乎咬出了血。
那股腥鹹的血幾乎已經湧到嘴邊,卻被她生生咽下去。
真的很痛……
她極力想掙紮,一向理性又平淡的聲音都帶了些隱忍的哭腔:“我今天不想……”
溫雨凝緊握著拳將頭抵在梳妝台上,怕被他看出異常。
“不想?”
頭發再次被粗暴的拽起,賀明堯的動作毫不留情。
將她的頭撞在冰冷的鏡子上:“成為賀夫人,躺在我床上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給我抬頭!看看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對茶茶做的事,我一點一點還你!”
她被迫看著鏡中無比屈辱的自己,清晰的看見唇角已經有一絲烏黑的血跡。
眼睛格外酸澀,溫雨凝卻哭不出來。
是我想的啊,可是一開始說要娶我的人不是你麼?
為什麼現在,蘇雲茶變成了那個你愛若至寶的人?
“那我到底算什麼呢?”
她緊緊握著拳咽下那口血,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烙鐵燙過。
結婚這6年,她像個盡職盡責的奴仆一樣,生怕他有一點不順,用那麼卑微的方式想留住他,可她算什麼呢?
“你?”
賀明堯動作再次粗暴了些,腿間的痛幾乎像要將她生生劈開。
“你就是個心思狠毒,肮髒惡心的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