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那天，就算是在教室裏也能看見包裝精巧盛滿心意的巧克力，一些人的桌上總有那麼一兩份，以及同學臉上隨處可見的害羞或是滿足的笑容。與我這空無一物的桌上相比，灰原同學和江戶川同學的桌上還真是收獲豐盛。我望向兩人，想到那日放學的情景，不禁有些臉紅。那兩人如果真的互相喜歡對方，見到這麼多人向自己的另一伴表明愛意，難道不會吃醋嗎？
我還是沒敢開口，隻能壓著自己的好奇心繼續上課，直到午後休息的時候我才能與灰原同學一同進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每回午休已經不和之前那群同學聚在一起了，而我也偶爾會聽到一些關於我的是非，說我攀上優秀的灰原同學之後就背棄朋友了，我隻能苦笑，如果朋友真的是這樣，那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在聽到我開玩笑說自己沒人要的時候，灰原同學如我所料般非常大方地說她不介意我把巧克力全部帶回家去，相反她會很高興我能替她解決浪費食物的問題。
我當然一口拒絕，我說：”那怎麼說也是別人的心意啊，就算無法回應也該好好珍惜。”
她卻含笑望著我，似乎想透過我的眼睛看到她自己，然後一字一句開口道，
“有時候現實雖然很殘忍，但不喜歡便是不喜歡，那是你多麼喜歡對方都無法更改的事實。”
我想說我知道，我明了，因為在我轉校之前，我也是心係著一個，早心有所屬的一個人。但我還是無法開口，於是笑著轉移話題，說道：沒辦法我隻是個剛來不久的轉學生，不像你那麼有人氣。
她用手頂著下巴，看向窗外的風景，我發現她真的很喜歡望著窗外發呆，然後她微笑，似乎在回憶一些什麼，說：其實我也當過轉學生。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久到我快忘記的事，卻又是我一輩子都無法拋離的事。
“它是我此生最深刻的回憶，它刻印在我的靈魂裏，告訴我那一夜之後因為我而痛苦的人究竟有多少。
“它是我永遠贖不了的罪……”
我被她此時的眼神與語氣所嚇著，那是對自己深深的責怪，以及無法比喻的痛苦，似乎就那樣壓著她無法喘氣，她連快樂的權力都被剝奪。見我好一陣子沉默，她才微笑說，我剛剛開玩笑，不要放在心上。
你很習慣用開玩笑來掩飾自己的心情嗎？那句話突然從我腦裏跳出來，愣是卡在喉嚨裏沒能問出。
我在想，我對她目前為止的了解或許還不及她這一生所經曆的十分之一。
我在想，那一個讓她如此痛苦的夜裏，與她青梅竹馬的江戶川同學，有在她身邊嗎？
我所不知道的那段曆史，是她與他極力想掩飾的傷痛。如果我的好奇心能掩蓋過我此刻沉重的心情，並在回家之後搜查一下十年前的今天所發生的事件，我或許就能知道，一件神秘組織被搗破的案子，牽涉了多少讓灰原同學與江戶川同學無法釋懷的熟識的人的性命。
可我並不知曉灰原同學與江戶川同學之間的十年，我也不懂得他們真實的身份，所以我依然還是灰原同學身邊，那個什麼也不懂的需要她指導的同學。
有時真想問問自己，如果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她所有的一切，尚年輕的我還有勇氣待在她身邊嗎。那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但我知道，如果是江戶川同學，他應該什麼都不會說，或許應該是不屑說，然後默默待在她的身邊，長達十年的時間。
就因為不想看見，她因放不下而責怪自己的模樣。
當然，當我知道那些事情時，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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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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