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拍著他的後背,低聲道:“別怕小安,你爸爸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雖然我是這樣安慰小安的,然而我自己的心裏也滿是恐懼。
人總是安慰別人頭頭是道,卻往往安慰不了自己。
“可是爸爸真的流了好多血,他一定很疼,小安流血的時候,小安也很疼。”小安滿臉淚痕的衝我說著,他忽然抓著我的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盡是害怕,“媽媽,爸爸到底怎麼了?小安要爸爸……嗚嗚……”
喬忘塵看了我一眼,忙將小安從我的懷裏拉出來,衝小安柔聲哄道:“小安別怕,阿姨說你爸爸不會有事,那麼你爸爸就一定不會有事,相信阿姨。”
“嗚嗚,小安想要爸爸,嗚……”小安一把撲進喬忘塵的懷裏,哭得撕心裂肺,哭聲裏還含著濃濃的恐懼。
喬忘塵歎了口氣,輕拍著小安顫抖的後背,抬眸無奈的看向我。
我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現在顧北辰的情況,沒有一個人知道。
我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顧北辰真的有個好歹,那麼小安又該怎麼辦?
越想越是覺得心悸。
念念忽然鑽進我的懷裏,盯著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媽媽,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哭了麼?”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念念,心情複雜。
顧北辰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她並不知道。
也就是因為不知道,她才沒有像小安那般的恐懼,那麼的害怕失去父親。
可她越是這樣不知道,我的心裏便越是浮起了一抹莫名的愧疚,對顧北辰的愧疚。
不知過了多久,宴會大廳裏的人終於全都散去了。
邵岩帶著警方也在案發現場檢查了一遍,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線索。
警方最後也隻是將意外的原因歸結於是吊頂燈具的陳舊而引起的脫落,關於這一結論,我們雖然多有不服氣,但是因為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我們終究也無法說什麼。
警察離開後,酒店的服務員便將現場都打掃了一遍。
一時間,熱鬧的宴會場瞬間變成了一個空曠無人的大廳,此時的冷清與之前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在宴會廳裏麵的陽台上待了良久,而小安和念念許是太累了,在陽台上的那張吊床上睡著了。
喬忘塵看了看我,抿唇衝我道:“安然,你別擔心了,阿辰他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我微微扯了扯唇,低聲道:“你放心吧,我沒有擔心他。”
“你怎麼可能沒有擔心他,你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喬忘塵盯著我,忽然歎了口氣,“安然,你也別逞強了,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搖了搖頭,自嘲的笑道:“沒有什麼好哭的,顧北辰他不會有事的,我這麼哭不吉利。”
喬忘塵一怔,她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看了良久,卻沒有再說什麼。
小安和念念還在睡,不知過了多久,喬忘塵忽然問我:“安然,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我們還要在今天離開麼?”
我微微抿唇,對於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深深的覺得,我不該在留在這個地方,不該留在莫家了。
然而現在顧北辰生死未卜,小安又沒有人照顧,我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喬忘塵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顧慮,她衝我低聲道:“安然,要不我們過幾天再離開吧,畢竟現在阿辰生死未卜,小安又還小,沒人照顧,我們要是走了,那小安又該怎麼辦?所以,還是等阿辰好起來,我們再離開吧,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