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凡凡,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我走了你都好麼?
離開了不知道是第幾天,有點餓,有點孤單。我有了新的朋友。這裏比家大太多寬闊太多。我看不到邊際。
這裏沒有大怪物每天給我們食物,周圍新的小夥伴會吃不認識的小小夥伴,我有些怕。
但是我運氣好,撿到過幾次吃的,還分享給了他們,他們就不會餓的吃我了。
不過有點奇怪,有幾次他們吃了我找到的食物就突然遊的很快,向上竄去就不見了,大概是躍了龍門了吧。
哎。
太可惜了,
為什麼不是我飛躍龍門啊。我才是真正的金鯉啊。
我說寫不是為了讓你替我委屈。
畢竟我條文明魚,不能跟他們計較。
昨天,也許是昨天,我做了個夢,夢見我沒有走。
我還和你在一起,還在那灣水裏,還有大怪獸們給我食物。
大概我是累了也可能餓了吧。我已經兩天沒有找到食物了。
我想你了。
小魚親筆
。
。
我離開家了,離開了生活了18年的祖國,離開了有我父母和弟弟的家。
不像別人是高考失利,我高考超常發揮,但是依然2分之差沒有擠過那條獨木橋。所以我走了,無數個夜晚我都在懊惱沒有多學一些,甚至多檢查一下試卷也許就不一樣了。可是沒有如果。我出國了,隻因為我想學一些我喜歡的東西,想自己選擇自己以後的路。2012年7月底,其他人還在歡慶這上大學前的最後一個暑假,我來到了上海,開始學習意大利語,為了來意大利留學做準備。
生在北方長在北方的我,之所以選擇千裏之遙的上海而不是北京,是因為我怕冷,我怕冬天從暖氣屋裏出來時被烈烈寒風吹的瑟瑟發抖,我怕大雪中被某個發小把雪球塞進脖頸裏...當然我也可能就是想走的遠一點再遠一點。看不見那個天天絮叨的母親。可是我沒想到,上海的冬天更加寒冷,不像北方有溫暖的家滾燙的暖氣,上海的冷,是刺入骨頭的冷,從屋裏到屋外冷的莫名的一致。我甚至不能開空調,因為宿舍裏都是習慣了這種寒冷的南方姑娘,而空調會讓濕冷的屋子變得幹燥,她們不喜歡幹燥。所以在縣城出租屋裏奮鬥備戰高考的那個冬天,是我真正意義上度過的最後一個雖然幹燥卻又溫暖的冬天。
我想念那年冬天早晨6點鍾,天還沒亮,吃到的那碗媽媽煮的餛燉了。
一開始我預注冊的是卡拉布裏亞大學的文物修複專業,因為我的老師跟我講我想讀的米蘭理工大學建築專業我不可能考的上。米理是意大利理工科最好的大學,就我的水平就不要想了。所以直到來到意大利讀預科,大學入學前2個月我都以為我要去卡拉布裏亞大學學文物修複了,我發自內心熱愛文物修複專業,我想象著拿著小刷子去考古,去那些千百年前就有的古地感受時光的流逝。很多同學都調侃我要去南部鞋尖尖上(意大利地圖是靴子形的,卡拉布裏亞大區就在鞋尖的位置)於黑手黨來個邂逅。我也覺得很有意思,沒準可以變成個什麼黑手黨老大的女人。十八歲真是一個什麼都敢想什麼都不怕的年紀,如此美好,如此懷念。
帶著這份期待,在2013年三月份,我和幾個同學一起坐上了飛機,飛向了羅馬。
(這是我對於在國內學習語言時能想起的一些細碎的記憶感受,也許和別人一樣,也許和別人不一樣,但是不重要。這是我想告訴你的我的感受。)